百人隊衆侍衛好一陣大眼瞪小眼後,又將視線投向地陷入昏迷、氣息無微弱的魏王李志,面一臉驚駭與不解。
在到得童公公出殿時限後,這些侍衛於殿外再行提醒、卻並未得到迴應,便終於察覺到了不妥,沒料到進入殿之後,竟看到了這般景象。
好一陣愣怔後,終於有幾個侍衛統領反應過來,急步前救助李志,同時大呼小叫道:
“示警!速通報陛下!童公公有問題!”
神武殿乃宮禁地,發生異變後,騷動便如漣漪般迅速傳遍了宮每個角落,待在靜心殿的牛霸天自然也聽得了動靜,面色爲之一變,心頭猛然警醒一聲:
“老爺發動了!”
意識到了這點,牛霸天伸手在林大後頸再擊一記,繼而便迅速出了殿外,小心的關閉殿門後,向門口那小太監拱手笑道:
“牛某奉我家老爺之命,要立即去宮外爲老爺置辦一項物事,還請公公通融一二。”
那小太監正尖着耳朵聽騷動的究竟,但聞聽趙教授有所吩咐,自然不敢怠慢,喚來於殿外恭候、準備隨時送趙教授出宮的馬車,讓車伕將牛霸天送到宮外。
而牛霸天乘車出宮的同時——
“啪!”
一支造型高貴典雅、不知價值幾何的玉如意,在金鑾殿鋪着金磚的地面摔成了粉碎。
“廢物,統統都是廢物!”
在那玉如意的哀鳴後,李牧天惱怒之極的咆哮聲,在金鑾殿寬闊的殿迴盪開來:
“趙碩,欺人太甚!”
顯然,李牧天已得知了神武殿的一切,但他並未立即派人前去對付趙碩,又顯頗爲古怪,而他的咆哮也沒有得到任何迴應,地跪着的王無極與高立仕對視一眼後,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沉默。
李牧天見狀更是火冒三丈,又將一個玉鎮紙摔在地,似乎是有意爲之,那玉鎮紙摔成萬千碎片後,分別有兩片飛射而出,劃破了王無極和高立仕的臉頰,皮肉翻卷、鮮血淋漓,如地的三團碎片般刺目——
最先送到金鑾殿的消息,乃是神武殿驚變、李志重傷昏迷、童公公不知所蹤,當時李牧天便摔了個釉彩茶杯;
而在稍後,李志被衆侍衛救醒、童公公乃是趙碩喬裝的消息,也是緊跟而來,李牧天便又摔了更昂貴的玉如意;
但在此刻,那玉鎮紙卻是對王無極和高立仕的警告,若是他們再閉口不言,下場將與那玉鎮紙、玉如意以及釉彩茶杯一樣。
王無極和高立仕自然知曉這點,再次對視一眼後,大內副總管高立仕也不敢擦拭面鮮血,只能聲音略微發顫道:
“陛下息怒,依奴才看,趙碩此番是自投羅!”
趙碩在李牧天的眼皮底下出現、更潛入了防衛森嚴的煉丹之所,讓李牧天怒不可遏,心頭思緒亂到了極點,也不去想個道理,只是怒哼一聲道:
“講!”
高立仕嚥了口唾沫,也只能硬着頭皮道:
“陛下,那煉丹之所神異無,只有陛下持着樞紐令牌、方能在其來去自如,否則只能困在其,那趙碩再如何不凡,進去後也如入甕之鱉,定束手爲陛下所擒。”
高立仕話音落下後,王無極也少有的與他形成了統一戰線,開口勸說李牧天道:
“陛下,高副總管說的是,趙碩現在實力極爲強悍,魏王殿下也不是其對手,將他放入那煉丹之所,便應是作此打算。
李牧天聞聽兩個大太監相勸,面怒容稍減,但仍還是冷哼一聲道:
“朕如何不知這點,否則早下旨將魏王法辦、更帶兵前去捉拿趙碩那廝了,朕要知道的是,趙碩是如何混入了宮、更喬裝成了童觀模樣,他這是對朕的挑釁,是對朕的愚弄!”
“啓稟陛下,御膳房林副總管剛於靜心殿從昏迷醒轉、衣袍不知去向,趙教授亦不知所蹤,但應門的小張公公言及,趙教授從未出門,倒是林副總管此前出殿爲趙教授配藥後、便再也未曾回返!”
那通報聲落下後,金鑾殿一片寂靜,幾乎落針可聞,好一陣時間後,倒是高立仕最先反應過來,尖聲向外叫道:
“趙教授此番還帶了一個家僕入宮,快去將那家僕抓起來,拷問一切!”
外間那侍衛聞聽高立仕說話,卻是回稟道:
“趙教授的隨身家僕,已於半個時辰之前,從正常渠道出宮!”
那侍衛沒資格進入金鑾殿,稟報都只能於殿外進行,自然也不知曉,在他一系列話語落下後,李牧天的身軀突然連連顫抖起來,嘣的一聲咬碎了一顆牙齒道:
“趙碩!你將朕愚弄至此,其罪當誅殺百遍!朕這便帶兵前去煉丹之所,將你擒拿後千刀萬剮、挫骨揚灰!”
顯然,有那神武殿之事的鋪墊,李牧天此刻聽聞靜心殿之事,便很快反應過了其關竅,心頭剛剛有所消退的怒意,在這一刻升到了極點,遠遠超過此前,甚至還在繼續攀升。
不過在李牧天話音落下後,王無極和高立仕卻是齊聲驚道:
“陛下,不可!”
李牧天盛怒之下,聞聽這兩個大太監相勸,便是怒加怒,厲聲喝道:
“朕意已決,你們若再阻攔,朕便立即將你們處死!”
高立仕聞言一縮,已被李牧天的暴怒喝退,但王無極面閃過幾分猶豫後,卻是暗地裏咬了咬牙,膝行前抱住李牧天的腿哭道:
“陛下不可啊!即便陛下能帶兵擒拿趙碩,但怕這廝狗急跳牆之下,孤注一擲給陛下造成傷害,而明日陛下便將大婚,到時各派各國使者都有道賀,陛下若是負傷,定會讓衆使者生疑,對陛下心生不恭!”
王無極此舉倒不是忠心護主,實乃他此刻已失了聖眷,只有通過這般出位之舉,重新博取李牧天的信任和看重。
而李牧天聽王無極提及大婚,面的暴怒神色微微一頓、卻是出現了少許遲疑,便在這時,金鑾殿的四角各出現了一道身影,身裹長長的黑袍,齊聲開口道:
“人族皇帝,你若猶豫不決,便由我等帶人前去將那趙碩解決,反正那小子也是我等大仇,除之而後快!”
那四道身影都散發着元神境波動、兇殺之氣極爲濃烈,顯然都是高手,而他們對李牧天的說話,也說不如何恭敬。
不過李牧天似乎毫不介意,只是聞言後片刻遲疑都無,徑直否定道:
“不成,若是換做以前,朕還可勞煩四位使者出手,但是現在,朕對趙碩這廝的仇恨,已升至不共戴天的程度,須得親自出手將其擒拿,否則斷斷不能解恨!”
那四道身影雖對李牧天不怎麼恭敬,但倒是以他的意見爲主,各自點了點頭後,便又如此前現身時一般、似鬼魅般突然消失無蹤。
被這四道身影一岔,李牧天的怒氣倒是平復許多,於原地沉默片晌後,卻是一字一頓咬牙道:
“也罷,便讓趙碩這廝多做一會兒美夢,朕待明日大婚後,再帶兵前去擒拿這廝,不過在此之前,需派人看好那煉丹之所的入口,雖然可能性極小,還是要防止趙碩能夠從逃脫!”
李牧天的這般吩咐,自是得到了很快執行,三千人編制的大內侍衛瞬時分出一半,包圍在了神武殿四周,更有三名元神境將領、十五名元胎境統領,親自把守在那通道入口處。
趙碩如離弦之箭射入了煉丹之所,倒不知外間神武殿變爲了一個囚籠,插翅難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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