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子一酸，婉麗清雙眸瞬間通紅。連忙別過臉去，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
五年前，她對顧欒說過不少的狠話，顧欒氣極的時候也會回一兩句，只不過回完後，總會耐心的哄她。現在這一刻，顧欒的態度告訴她，他不是在開玩笑！
他是認真的，他在警告她！
這麼多年來，他是第一次主動的對她說狠話，而這一句，一下子的就要了她的命！
整個世界都要塌下來的感覺！
她的心好痛好痛……
情緒過於激動，以致於婉麗清胸口大大的起伏着，瞄了一眼顧欒，他的神情淡淡的，絲毫沒將這當回事。
婉麗清突然深切的明白，她不能再撒嬌了，也沒有這資格撒嬌了。
他跟她，現在就是上司和下屬的關係，只止於此。
現在，不是她撒嬌的時候。
起碼夏凝還在！
只要幹倒夏凝，到時候顧欒自然會回到她身邊！
她必須要先沉住氣……先沉住氣……
想到這，婉麗清閉上雙眸，努力的平復着自己的情緒，好一會後，纔有點不情願的對顧欒道：“主編，下次如果要借調我部門的人，麻煩請先給我打聲招呼，我好安排人接手工作。”
顧欒臉色微微一緩，點頭：“好，我下次注意。”
見顧欒態度軟了下來，婉麗清心裏稍稍舒服了些：“主編，李寶兒是夏凝的好朋友，兩人在一起工作的話，這樣子沒問題吧？”
很多企業都顧忌內部拉幫結派，顧欒怎麼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還是親自促成。
顧欒擡眸看了她一眼：“五年前，世界時代週刊有名高級管理人員，她叫婉麗清。婉總監工作能力很強，她的魄力讓我爲之傾倒。在那個時候，我暗下就想着，我要的就是這個人！”說到這裏，顧欒語氣微微一頓，對上她臉上微微泛起的紅暈繼續道：“五年後她回來，我本以爲她會更成熟，更有魄力，更能配合我。誰知道卻是屢屢感情用事，公私不分。讓我真的……很失望。”
顧欒這緩緩的語速，聽在婉麗清耳裏，好像回到了五年前，兩人互相配合，互相扶持的那段甜蜜日子。心靈不禁顫動着。
是啊……她是不是，衝動了呢？
五年前的自己，根本就不會因爲這些事情動怒，更何談發飈了。
也許，她得要好好規劃一下了。
“欒，我以後會注意的。謝謝你的提醒。”婉麗清誠懇道：“希望你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做好的。”
顧欒雙眸一柔，嘴角微微上揚：“會的，有個位置，一直在給你留着。”
婉麗清雙眸一亮，顧欒這話什麼意思？
有個位置……有個位置……
莫非顧欒對她一直還……
正當她猶豫着要不要問清楚事情時，顧欒已經別過了臉，對司機道：“到傳媒大樓對面那間新開的*啡店裏去。”
“是，主編。”
夏凝這麼一‘閉眼’，醒過來的時候窗外已經落霞萬道。
她的手，一直被易雲睿緊緊的攥在手心裏。
當她睜開眼，第一眼對上的，就是易雲睿那盈滿關切和心痛的雙眸。
“我……沒事……”本來，對着易雲睿昨晚的舉動，還有早上的請假行爲頗爲不滿的夏凝，這一刻，所有的思緒都融化在易雲睿那癡癡的愛意當中。
劍眉微微一挑，易雲睿將病牀微微擡起，撫着她的額道：“餓了嗎？想喫什麼？”
手指每次觸及到她頭上某處的傷口，易雲睿的心都像被〖針〗刺一樣，揪痛不已。
這傷口，二十年了，還未散去。
彷彿在時時刻刻提醒着他，他虧欠她的，他這輩子必須要補償的東西。
呵，如果是小凝的話，無論是什麼，他都會給她。
二十年前，他就是屬於她的了。
雖然……她可能不會記得他。
夏凝抿了抿嘴，身體在消炎藥的作用下，一絲胃口也沒，想了好一會才道：“有沒有流食？”
“嗯，有粥，有湯。你想喫哪樣？”
“粥。我想喫很稀很熱的粥。”
易雲睿笑了笑：“好，我去盛給你。”
他當然知道小妻子喜歡喫很熱的東西，小妻子胃寒。所以他天天在家煲湯，每次都熱了給她喫。
看着易雲睿小心的給她盛粥，這一剎，夏凝心裏一片溫暖。她腦海中很自然的浮出一個詞：相濡以沫。
易雲睿是她的依靠，那她是易雲睿的依靠嗎？
“粥剛煲好，很熱，小心燙到嘴了。”易雲睿捧着碗，勺了一勺吹了一下，遞到她嘴邊。
將粥喫下去，身體立時間感覺暖暖
易雲睿將碗微微拿開：“不，你現在身體還很虛弱，先喫完這碗粥再說。”
夏凝無奈，只得乖乖的喫着易雲睿喂到嘴邊的粥。
“這兩天在家休息，不許去上班了。”
夏凝雙眸一瞪，搖頭：“不行，我纔剛回去沒多久，已經請了幾次假了……”
“這是醫生說的。”易雲睿霸道的打斷：“身體養不好，何來工作？先緩衝兩天再說。”
夏凝抿了抿嘴，看着手上的點滴，一時之間感覺挺無奈。
“睿……”她輕輕的說了句，臉上泛着微微紅眩。
“嗯？”
“下次……能不能溫柔點？”
易雲睿手上動作微微一停，點了點頭：“好，我儘量控制住。”
昨天晚上小妻子的行動，她說話的語氣，讓他感到了莫大的危機。小妻子又萌生退意了，但這不是她的錯，嫁給他，她頂着不少壓力，也受了不少的苦。
但是，他雖然理解，但一想到她會離開他的時候，他就抓狂！昨天晚上，他失控了。
他真的很愛她，他不能失去她。
早在二十年前，他就愛上她了。
只是她一直沒有發現……
一直以來，他都擔心着終有一天，她會想起從前的那些事情。
他真的很擔心。
“睿，我自小夢想着有一天能當上主編，我不想放棄，你明白嗎？”雖然他倆現在不愁錢，但她不想放棄實現夢想的機會。
易雲睿幫她擦着嘴，臉上一片沉凝，看不到他此刻心裏在想什麼。
“睿？”見易雲睿良久的不說話，夏凝隱隱帶着些擔心。
莫非易雲睿真的不贊成她工作？或者是不想她幹這一行？
“對不起。”
“呃？”
易雲睿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撫着她的黑髮道：“我不應該將自己的思想強加在你身上。以後你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你是我妻子，我希望以後工作上，感情上或者其它事情上出了問題，你都能找我商量。跟我分享一下你的感情。”
小凝是個感情內斂的人，甚少對別人說心裏話，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也是挺被動的。讓他常常有種腳着不到地的感覺。他的心挺慌，他想小妻子多跟他說話，哪怕是罵他的也好。
夏凝微微斂眸：“睿，有個問題，我想你老實回答我。”
感覺到夏凝語氣裏微微的不妥，易雲睿心裏微微一提：“什麼問題？”
“你不要管什麼問題，你要老實回答我。不能有一絲欺騙，可以嗎？”
易雲睿靜靜的看着夏凝：“好，我老實回答。”
夏凝又想了一會，最後像決定什麼重大事情一樣，深深吸了一口，一字一頓道：“如果媽不想我跟你在一起。堅決反對的話，你會怎麼做？”
料不着夏凝問這樣的問題，易雲睿雙眸微微一睜。
母親……妻子……
是世界上最親的兩個人，這問題……實際上就是問他會要哪個。
如果換作是別的女人，他根本就不需要理會，連想也不用想。但是對着小凝……
從小凝這句話裏，他很清楚小凝此刻心裏的糾結。他也清楚小凝這樣問，不是無理取鬧。
依着母親的性格，母親是真的可能會這樣逼着他。
對上夏凝一片期盼的雙眸，易雲睿心裏一軟，緊緊的握着她的手：“我知道我易雲睿所選的女人，是善良和正確的。面對着大是大非，我會站在事理這邊。”
易雲睿話中有話，夏凝歪了歪頭，細細的品味着他話裏意思。
善良，正確，事理。
易雲睿的意思，是不是指，他站在對的一方？
問題是，在長輩面前，有些事情一開始，她就已經錯了。
心裏一揪，夏凝直覺一片委屈，手握成拳，臉轉了過去：“我什麼時候能出院？”
見着夏凝這狀態，易雲睿心裏猛的一痛！
突然間，他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
小妻子之所以這樣問，敢情是因爲她很擔心。如果他再繞圈子的話……此刻小妻子怎麼能理解過來！
再說，小妻子在這世上唯一的依靠就是他了。在關鍵時候如果他站中間的話，那對小妻子將是最致命的打擊！
“凝！”易雲睿緊張的再次握起她的手，將她擁到懷裏，輕聲哄道：“你別想多，我是要跟你過一輩子的。無論發生什麼情況，你這輩子都是我易雲睿的老婆。這樣子，你明白了嗎？”
夏凝雙眸微微一掠，淡淡道：“你別哄我，我不是小孩子了。你的意思我明白的。我知道怎麼做，纔不會讓你爲難。的確很多地方我都需要改善……”
她的心，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