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好一會,突然的,真真嘴張成了‘O’字形,震驚得目瞪口呆:“裏……里昂!?”
薄脣微微上揚,里昂英挺的臉上笑得暖意一片,伸手撫上真真的黑髮:“就只有你,能這麼快認出我來。”
面前的人,尊貴神祕中帶着一種魔性的誘惑,跟里昂坐得這麼近,真真越來越感覺里昂身上透出的氣息,帶着一絲嗜血的味道……這種感覺,就像古堡裏的吸血王子……
“里昂,你爲什麼要戴着銀面罩?”蝴蝶臉罩只遮了半邊臉,如此俊逸不凡的臉容戴着一個面罩,雖然帶着神祕的美感,卻是可惜了這麼一張好看的臉。
慢着,現在的里昂,臉色咋這麼白?
就像生過一場大病似的,白得讓人感覺冷冰冰!
藍眸閃了閃,里昂笑容微收:“我身份特殊,藉着面罩做點掩飾。”
真真眨了眨眼睛,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噢,原來這樣。”
豪華轎車緩緩的行駛着,真真和里昂坐在車內,默默的沒有說話。時間就這麼的流逝着,里昂不說話,真真也沒有開口。
真真沉默着沒有開口,還記得一個月前里昂說離開中國時,他身上好像發生了些什麼事,眼神飄忽,匆匆離開。她好擔心。一個月過去了,里昂再次突然出現在她面前,那淡得不見一絲情緒的面容上,讓人感覺不出一絲生氣。
以前里昂就是一個陽光男孩,靠近他就會感覺到暖融融的氣息,好溫暖,好安全,好有朝氣。
但是現在……這冰冰冷冷的氣息,甚至讓他周遭也罩着一層冰霜,真真以前很喜歡跟里昂說話,她現在卻是一句話也不想說。
“怕我了?”里昂淺淺的開口。
抿了抿嘴,真真擡頭直直的看向里昂:“里昂,你究竟發生什麼事了?感覺你整個人都變了。”
對上那烏黑清澈的大眼睛,里昂心裏掠過一抹暖流:“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是嗎?”真真歪了歪頭,眼角瞄到里昂戴着白色手套的雙手:“里昂,你爲什麼要戴着手套呢?天氣這麼熱,戴着不熱嗎?”
里昂神色變了變,輕咳了一聲,手放到雙腿上:“我父親還沒醒過來,事情原因未明,我戴手套,是防止意外事故發生。”
真真皺了皺眉,戴手套也能防止意外事故發生?
不是很好理解呢。
算了,大人的世界有着各種無奈,里昂喜歡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見真真又再沉默,里昂心裏掠過一抹愧疚:“真真,我不是有意要瞞你的。害我父親的人還沒有查出來,在這段時間內,我做什麼事都要小心爲上。”
“我能理解的。”真真眨着大眼睛,笑了起來:“里昂你也不要想多,我知道你們都有自己的故事。”
藍眸微微一掠,里昂臉上閃過一抹驚訝。
眼前的孩子才十一二歲,竟然能這樣的善解人意,這樣的體諒別人。
薄脣一抿,這一刻,里昂心裏決定了一件事,沉聲道:“真真,跟我回英國嗎?我會疼你一輩子。”
料不着里昂說出這樣的話,真真愕在了當場,大眼睛裏一片的不可置信,好一會沒反應過來。
“跟,跟你回英國?”
慢着,里昂就是因爲剛纔她被人欺負,所以才叫她到英國去的嗎?
“那些都是小事,我自己一個人能處理好的。我媽媽快要生寶寶了,這時候我不能離開她。我還要照顧她,要照顧我的小弟弟小妹妹呢。”
里昂臉上掠過一抹失落,輕輕嘆了一口氣:“真真,你喜歡我嗎?”
“啊?”真真頓了頓,隨即笑了起來:“喜歡啊,當然喜歡,我最喜歡里昂叔叔了。”
里昂叔叔……里昂臉上條條黑線劃落,他才二十四歲好不!
“……叫哥哥!”
“不,叫叔叔親切點。”真真很天真的回答着。
“叫哥哥。”里昂語氣淡淡的,眉角卻在打着結。
“哈哈哈!”真真忍不住笑了起來,前仰後翻的。
“……”里昂無語,看着真真東倒西歪的樣子,有這麼好笑嗎?
夕陽西下,天色漸漸暗黑,真真拿了手機出來看了一眼,差點沒跳起來:“天,這麼晚了!我得要回家!不然寶兒媽媽肯定得急死!里昂大叔,麻煩你現在送我回去嗎?”
看來小丫頭對他的稱呼一時半會是改不了了。里昂認命似的對司機道:“C市軍區大院。”
“是,主人。”
車速加快着,按這個速度,不消一會就能到軍區大院。里昂心裏一揪:“真真,六年後,跟我回英國好嗎?”
六年後,真真十八歲。已經成年了,可以擁有自己的世界了。
中國有個詞語叫緣份,還有句老話叫姻緣天定。他一開始是不信的。但自從遇到了真真後,慢慢的,漸漸的,他就信了。
很多時候,冥冥中,那個人就已經在世界的那一邊等着了。
既然他已經遇到了這個人,他就要將彼此之間的距離縮短。
短得沒有距離纔好。
“六年啊,”真真數着手指頭道:“我那時十八歲。呵呵,跟你去英國那邊,一定好好玩!”
里昂動了動嘴脣,但到嘴的話卻沒有說出來。
真真,你跟我回英國,不是玩。
是做我的新娘。
車子停下,司機恭敬道:“主人,到了。”
“里昂,謝謝你送我回家。”真真說着,伸手就要將車門打開。
就在這時,真真只覺手一緊,轉頭一看,手已經被裏昂緊緊握着。
“里昂,你這是……”
“真真,記得你對我的承諾。六年後,跟我回英國。”
就算隔了一個手套,真真都能感覺到此刻里昂的手心,溫熱了起來。
六年後,跟他回英國。
心重重的跳了一下,一股奇怪卻又溫暖的感覺縈繞心頭,真真本意是想拒絕的,但到口的話卻變成:“嗯,我記得的。”
車門關上,看着真真嬌小的身形消失在前方,藍眸一黯,里昂神色一片冰冷。身體微微往後一靠,隱沒在黑暗當中。
本來想着,他要耗費幾年的時間,甚至幾十年的時間,才能像個正常人一樣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