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自是知道的,周先生不用操心。羽賤命一條,早把生死置於度外,周先生身系萬民,可得要好好擔待些。”鳳羽墨冷冷道。
雖然那怒氣沒顯現在臉上,藍傾兒卻能感受得到鳳羽墨心裏那股盛怒,不免微微一驚,一向溫文的他爲何生氣如這?
周承元眸裏掠過一抹異光,冷冷一笑:“那自是一定的!周某還有大把人生要享受呢!”
話落,‘啪’的一聲清響,棋盤上已落下一枚黑子。
第三局,兩人下棋的速度都很快,鳳羽墨冷着一雙眸子,下棋時卻是看也沒看的,仿似把周承元所下的棋當成透明一般。
那棋盤上的氣魂,在兩人身上慢慢凝結,也不知是否錯覺,藍傾兒竟看到那股霧氣,漸漸凝結成兩個骷髏,骷髏手執巨鐮,那鐮刀口子,正架在兩人脖子上。
機關術!
藍傾兒心裏暗道不妙,就知道這局如果誰輸了,那骷髏手上的鐮刀,肯定會毫不留情的朝那人脖子上劃去……
不……不行!
雖說鳳羽墨現在的棋路明顯優於周承元,但世上事情千變萬化,未到最後一刻也預料不到到底鹿死誰手!
她輸不起,真的輸不起,她輸不起他!
不管這局結果怎麼樣,她都輸不起鳳羽墨!輸不起她的老公!
想到這,她衝前一步,正想阻止這場猶關生死的棋局,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堵牆,一下子擋着了她的去路,透明的牆很是堅固,無論她怎麼敲打也是損傷不了絲毫!
看着兩人身後的骷髏漸漸變成血紅色,鮮血不斷的自頭頂上涌下來,血滴在地上,紅了一片……
一下子的,四周仿似都暗了下來,只有面前的兩人在對弈着,勝者生,敗者死!
藍傾兒緊握着雙手,這一次,她知道自己衝不破這個怪圈,她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看着那把鐮刀架在她老公的脖子上!她竟然無能爲力!
她的心好痛,做了二十五年的人,從未試過如這挫敗……
她靜靜的站在那,這時大喊大叫悲憤欲絕已經沒用,倒不如安下心來,鳳羽墨不知道這番情形,她不能讓他分了神。
是的,她應該相信自己的老公,相信他會贏的!
她現在要做的,就是站在他身後,默默的支持他,靜靜的陪着他。
無論結果是成功,還是失敗。
她都會陪在他身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鳳羽墨很是淡然,突然,那深就的眼眸厲光一掠,修長的手指拈了白子,放到了棋盤上,雙眸一擡,直直的看着周承元,那眸裏的精光,彷彿穿透了周承元的身體……
“周先生,承讓了。”
這話一出,天地間突然驚出一聲鬼哭神嚎,刺耳之極,站在周承元身後的骷髏突然張開血盆大口,面目很是猙獰,巨鐮往周承元脖上抹去——
刀落下的那一瞬,藍傾兒只覺天地瞬間一暗!
等藍傾兒睜開眼眸時,眼前景色已然恢復,只見周承元雙眸一片空洞,整個人呆在了座位上。
鳳羽墨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閉上雙眸,那臉色再度煞白,額上滲出了點點冷汗。
連忙倒了一杯熱茶,藍傾兒端着茶遞到鳳羽墨面前:“來,張嘴。”
鳳羽墨微微一愕,隨即輕輕一笑,張開了嘴,溫熱的茶水滑入喉嚨,身體漸漸暖和起來。
輕輕的幫他擦去臉上的冷汗,看着還僵在當場的周承元,藍傾兒不禁開口道:“他不會真掛了吧?”
剛纔的情形,不知道兩人有沒有看到。
鳳羽墨搖了搖頭:“沒,只是失了會心神,過些時候就會恢復過來的。”
“失了心神?”藍傾兒疑惑不已:“羽,剛纔……剛纔你有沒有看到身後的兩個骷髏?”
鳳羽墨眸裏掠過一抹詫異,好一會才緩過來:“傾兒……你能看到?”
藍傾兒眨了眨眼睛,點了點頭:“看到了。”
鳳羽墨微微皺眉,看向那被染成鮮紅色的棋盤,略有所思道:“這棋盤古時一奇人所造,棋盤上有機關術,那些骷髏就是機關所在。”
“那麼,”藍傾兒指了指周承元:“他真的沒事吧?呆了好久了。”
“周先生他沒事,應該很快就能恢復的,我倆再等一會吧。”
“哦,”藍傾兒應了一聲,隨即又像想到什麼似的問道:“如果剛纔那一刀,是劃在你身上呢?是不是也傷害不大?”
鳳羽墨微微一凜,仰頭把茶一喝而盡,遞給了藍傾兒道:“傾兒,能否再幫老公泡一杯?”
藍傾兒心下一黯,鳳羽墨這是有意叉開話題,如這說來,如果那刀是砍在鳳羽墨身上的話,那必定是凶多吉少的!
心裏掠過一抹恐懼,不由得拍了拍胸口,想起剛纔的情形,她很是後怕。
半小時後,周承元終於有了一絲反應——癱在了椅子上。
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周承元臉色很是煞白,冷汗自額上涌下來,樣子很是狼狽。
“傾兒,我們出去吧。”鳳羽墨說着就站了起來,藍傾兒連忙扶着他,看到他腳步有些虛浮,心裏不禁緊揪不已
。
兩人走到門外,鳳羽墨對守在門外的家僕道:“進去看看你們主子吧。”
這話一出,家僕臉色大變,猛的衝進房間內。
周府內的保暖設施很好,府內的溫暖比外面高了不少,一個是初秋,一個是深冬,溫差很大。
藍傾兒研究了一會,發現周府內橫穿着不少鐵管子,熱氣就在鐵管子裏冒出來的。
好一會後,周承元回來了,那衣衫也換了套新的,周承元意味深長的看了藍傾兒一眼,然後在大廳主席位上坐了下來。
“今天與殿下一戰,讓周某受益不淺,殿下棋藝世間少見,周某願賭服輸。”
鳳羽墨淡淡一笑:“不敢當。”
“不知殿下棋藝師承何人?”
鳳羽墨笑意更濃,搖着手道:“說起這個,羽很是慚愧,周先生,這問題羽不知怎麼樣回答。”
“哦?”周承元挑了挑眉,就又想到什麼似的問道:“莫非……殿下無師自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