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沫三人,擡頭望向二樓花枝招展的姑娘們,頓時陷入遲疑。
青樓。
衆所周知屬於高檔消費場所。
他仨不出意外,好一點讓人給請出來,壞一點讓人給打出來。
“師兄,我餓。”
“師兄,我也餓。”
“別說了,我也餓。”
白沫不確定大福小福說的餓,是不是一個意思,但他是真肚子餓。
一聽到晚上有大餐,他倆晚飯都不做了,空出肚皮準備大幹一場。
可憐白沫午飯時,研究天工道藏太入迷,倆貨把他的一份都給偷吃了。
鸞鳳樓前,人流不息。
畢竟,封建年代娛樂項目不多,大把單身漢靠觀賞窯姐兒來解火,跟看片釋放精力一個道理。
當然,只可遠觀,不可褻玩,除非你花錢。
白沫在等待聚會發起者許尤正到場,要不然進不了鸞鳳樓。
一身道士打扮的模樣,天然加上窮鬼的標籤。
“師兄,快看,是禿驢。”
遵循大福的目光,看到兩名僧人徒步走來。
灰色的僧衣,頭頂着戒疤,一眼看就猜出是萬安寺的和尚,屬實是冤家路窄。
放在上古,仙佛是一家。
現在嘛,業務競爭對手。
記憶中,本來千機宗白事業務更勝一籌。
可在幾年前,一名江洋大盜皈依佛門拜入萬安寺,法事流程上,增加一項翻天塔,過程就像雜技表演一樣,比唱大戲都有看頭。
白事本就是講究一個面子和熱鬧,紛紛請萬安寺來做法事。
老掌門七老八十,念念往生經還成,要是站在五六張桌搭起來的天塔上翻一個跟頭,保證當場試試就逝世。
道士。
僧人。
對視良久。
“貧道,千機宗掌門,白沫。”
“貧僧,萬安寺主持,祝旭年。”
果不其然,白沫猜得沒錯,大半夜僧人不應該在廟裏做晚課,跑到青樓門前瞎晃盪就不正常,所以,猜測他們中有一個人匹配到僧人身份。
祝旭年很幸運,匹配到是青年僧人,而不是滿臉傷疤的中年僧人。
當然,祝旭年抱着相同想法。
大家都是NPC,以前業務上恩怨就不用再說。
如今靈氣復甦,世道可要變天了。
“在下,林曲峯。”
這時,一個寒酸書生竄出人流,走到他們面前。
又來一個NPC,穿着上可看出,匹配的身份一言難盡,衣服上補丁不比白沫的道袍少。
“你們來得可真早。”
這時,走來一名錦衣青年,手上把玩摺扇,腰間懸掛玉佩,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哥。
“許尤正?”
“是我。”
五缺一,僅差秦太安未到。
“先不等他了,反正說過包廂號。”
許尤正招呼一聲,大搖大擺走向鸞鳳樓。
“許少大駕光臨,裏面請,裏面請。”
頓時,滿面粉黛的老鴇曲三娘,扭着風韻猶存腰肢上前招待,眼神好似在看行走的銀票子。
“慢着。”
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
中年僧人攔在祝旭年面前,提醒道:“主持師兄,出家人進風塵場所,會招來閒話的。”
“萬釋,你着相了。”
祝旭年說道:“佛在心中,紅塵煉心亦是修行,莫要小題大做。”
萬釋曾經是江洋大盜,純粹一個大老粗,根本找不出理由來反駁。
富少、道士、僧人、書生的組合,吸引不少人目光。
四人進雅間春風閣談事。
大福小福和萬釋安排在隔壁包間。
不過,萬釋始終保持警惕態度,畢竟,業務上是競爭對手,說不準要動上手腳。
雙目相對,氣氛緊張。
大福小福何嘗不是神情凝重,眼神警惕,陷入敵不動我不動的局面。
“動手。”
“爾敢。”
隨着大福一喊,萬釋下意識擺出羅漢拳起手式,正準備痛擊二人,結果是自己想多了。
“我搶到烤鴨,嘻嘻。”
“我搶到燒雞,嘿嘿。”
大福小福捧起就啃,生怕被人搶走。
萬釋尷尬的收手,說道:“貧僧,喫素。”
……
春風閣。
“喫慢點,不夠再加菜。”
許尤正看着一起穿越而來的同胞,頓感自己是有多幸運,簡直就是人生贏家。
“三天了,整整三天了,不是青菜就是白菜,還有醃菜,我快瘋了。”
祝旭年含着淚狼吞虎嚥,嘴裏含糊其辭:“穿越前,算不上大富大貴,至少一輩子喫喝玩樂,穿越後,直接出家了,嗚嗚~~~”
正所謂,我能容忍自己丑,也能容忍自己窮,但不能容忍自己沒頭髮。
“你都是主持了,我一個窮書生,靠辦私塾賺點開銷,架不住家裏還養着一個練武的妹妹。”林曲峯訴苦道。
得。
成比慘大會了。
白沫要不表示表示,就顯得不合羣。
“我的千機宗山門都快塌了沒錢修,兩個師弟你們也看到了,根本養不起。”
“我…”
許尤正剛要開口。
三人齊刷刷投來期待的目光。
你匹配成富二代還有煩惱?
趕緊說說,說說。
“三天裏,納了四方小妾。”許尤正頗爲不好意思道。
“艹。”
“禽獸。”
“牲口。”
破大防了,飯菜都不香了。
突然,感覺世道不公,你我皆是NPC,你憑什麼妻妾成羣,而我只能喫糠咽菜。
“大家不要這樣看着我,我只是在扮演人設,我也很辛苦的。”
許尤正雙手一攤,一臉無奈表情。
若不是看在一頓飯的情分上,衆人已經壓制不住內心的嫉妒之火。
咚咚咚…
忽然,敲門聲響起,一人頭戴員外帽,滿臉絡腮鬍子的大漢進來。
“我是秦太安。”
終於人數到齊了,但對秦太安的樣貌感到奇怪。
這世上,竟有如此毛髮旺盛之人,而且,左右兩邊不對稱,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下一秒,秦太安撕下臉上鬍鬚,摘下頭上帽子,顯露出一張剛毅的青年面容。
“我的身份特殊,出來一趟很麻煩。”
“怎麼特殊了?”
許尤正不由得好奇一問。
“別動,掃黃。”
未等秦太安開口,包間外傳來官兵呵斥聲。
嘭。
重重推開門,走進來一隊士兵,掃視一圈鎖定在秦太安身上。
“抱歉二公子,王命難違。”
軍官一聲令下:“全部帶走。”
除秦太安鎮定自若,其餘四人一臉懵逼。
“我有一個要求。”
“說。”
“我要戴頭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