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對江湖人，對在場的每一個人來說，整個世界都已經不一樣！
從海外趕來趙國的人，一個個沉默下來。
這片東方土地上，竟有堪比神明一樣的人！
北方草原來的武者，心底發寒，打定主意回去後勸說大汗，不要再帶騎兵下中原！
否則，這把仙劍一揮，成千上萬的草原勇士連同坐下戰馬，都要化爲焦炭！
紅葉山慢慢有了騷動。
江湖人從剛纔的震撼中回過神，開始壓低聲音興奮的議論。
但這麼多人，即使再小聲，也是鬧哄哄一片。
“仙蘋會到此爲止。”
陳霽乾脆的宣佈道：“各位請回吧，以後也不必再待在永康城，更不用來尋我和我師父。”
頓了一下，陳霽笑着說道：“若是日後在南北極遇見，我倒是很樂意與你們在冰天雪地中暖一杯酒喝，坐下來一同暢談仙俠之道。”
仙俠？
南北極相見？
江湖羣雄聽明白了陳公子的意思。
以後就算在永康城遇見他，他也不會再說半句關於陸地神仙的事，更不會理會江湖人刻意的攀談結交，只當做看不到面前的人。
除非是在南北極相遇，陳公子纔會樂意傳授仙俠之道。
道不可輕傳。
“多謝陳公子今日所授，老夫閔行雲拜謝！”
鎮北鏢局總鏢頭，人稱鎮北槍王的閔行雲，鄭重的朝陳霽拱手，彎腰行弟子禮。
雖無師徒之名，但今日陳霽卻是實實在在傳授了他們仙法，所謂仙俠之道。
能悟出多少，就看他們個人才能了。
陳霽點點頭，目送閔行雲離去。
“楚某今日方知天地之大。”
天刀會幫主楚南天同樣朝陳霽拱手，“從今以後不開天門，不敢再妄言天下。”
他果然有逐鹿天下之志！
衆人恍然。
不過，如今陳公子傳授仙俠之道，區區皇帝寶座，已經變得一文不值。
就算登基成帝又如何？
在陸地神仙面前，不過一劍斬之！
江湖羣雄紛紛朝陳霽拜謝離開，來自朝廷的幾個大捕快也同樣如此。
太子陸懷看着姑姑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拜謝離開，沒有說出口。
王少當也走了。
劉公公本想湊近乎，但瞧見陳霽臉色，就知道他不願多說，只好訕訕離開。
山門處躺了一地的江湖人，此刻也爬起來，一起拜謝後離開，只有那斷刀無名還躺坑裏，沒人去理會。
滿山的江湖人見到這一幕後，也只能紛紛離開。
在場只留下陸蕊師父和她師姐李英情，以及正在收取丹爐四周殘渣的鑄劍閣一些人，外加紅葉山的紅葉寺寺廟住持能慧大師。
“書敏，見了你師公怎麼一聲不吭了？”
陳霽笑着對小淑女說道，後者小臉滿是羞愧，主動拉着他走到母親身邊，朝問仙老人行福禮，小聲喊道：“師公。”
陸蕊伸出手敲了下她腦門，無奈說道：“師父，這丫頭將您的事編入內，這些日都在擔心要該怎麼向您交代，您隨便罰她，免得這丫頭越來越無法無天！”
問仙老人大笑起來，打趣說道：“我還比不過趙三恨咧，書敏丫頭是把我寫得厲害了。”
他看向陳霽，卻沒有再提陸地神仙的事。
陳霽心有所感，轉頭看向了寺廟內。
衆人也跟着看去，看到從廟門中走出一位老和尚，雙手合十走出，對衆人宣了一聲佛號。
“這位大師是？”
問仙老人看出他的不凡。
能慧大師就在一旁，聞言主動介紹道：“紅葉山滿山的紅葉樹，都是道真大師所栽。”
“原來紅葉僧叫道真……”
旁邊的翠竹小聲說道。
陳霽聽夏書敏說過了，三十年前紅葉山並不出名，也並非景點，是因爲山上出了一位得道高僧，所以永康城的人才紛紛來這裏修建避暑山莊。
之前傳聞紅葉僧已經是天人合一境界。
不過在陳霽這個陸地神仙出來後，所謂天人合一已經成爲笑談。
“阿彌陀佛。”
道真大師面露悲色，朝陳霽問道：“陳公子，老衲可否問一個問題？”
“請問。”
“天上既有仙，西天可有佛？”
道真的話讓四周的和尚都是全身一震。
方纔他們也看了龍鳳鑄仙劍的驚人一幕，卻也意識到，這是接近於道家的歷天劫得道成仙，而非佛經所說的西天成佛。
和尚們一起看向他。
陳霽對道真笑了笑，“據我所知，覺悟即可成佛，而非去往西天才能成佛。”
佛是覺悟之人，而非神仙。
道真嘆息：“老衲參佛一百三十餘載，卻佛緣淺薄，慧根晦澀，渾渾噩噩不知該如何覺悟，又該如何證得佛果。”
據佛經所言，釋迦牟尼覺悟後佛光普照，鑄三丈金身，一步一蓮華。
尋常僧尼就算覺悟，又如何知道自己成佛？
陳霽沒有回答，看向了夏書敏。
如今的夏書敏也懂得了他的意思，可她根本不看佛經，又如何知道成佛？
她頂多知道一些佛家禪語。
比如。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夏書敏說了一句，又說另一句：“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兩句話看似表達了相反的意思。
道真皺眉思慮，最終，朝陳霽與夏書敏手掌合十拜謝後，飄然離去。
夏書敏朝陳霽皺了皺鼻，做個小表情，似乎在埋怨公子總是讓她說這些話。
陳霽捏了一下她的手掌心。
夏書敏臉紅了下，羞澀躲開了。
紅葉山仙蘋會終於宣告結束。
陸蕊指揮僕人將桌椅收拾乾淨。
等陳霽下山時，在場江湖人也走得差不多了，留下滿地的狼藉等待收拾。
可以預料到，未來還會有人上到紅葉山，來到舉行仙蘋會的寺廟前，現場觀摩仙力留下的痕跡。
陳霽沒去管這些雜事。
回到半山腰處的夏府後，與問仙老人以及當初的情婆婆，也就是李英情吃了頓晚飯，期間李英情再次朝他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