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依山而建,村後有一大片山林,遠處是連綿的羣山,村附近有河有池塘,一眼看過去,與地球上許許多多的村子也沒什麼兩樣。
“位置變了些。”
從馬車下來後,又步行來到村子外的牧小小,看了好一會後,才說了一句。
“十萬年對普通人來說很久了,村子還存在已經很不可思議。”
陳霽笑了笑。
他大概推測出爲什麼牧小小沒有幫助家族崛起,當初她走的路堪稱逆天而行,一旦對外透露自己家鄉,很可能隨手就被強者一掌拍滅。
等她九域無敵後,想再回來看時,村子已經物是人非,她乾脆就不做什麼,任由村子留在這裏。
“嗯。”
牧小小微微點頭,與陳霽一起進了村。
現在已經是傍晚,村子內炊煙裊裊,農人趕着牛車從田地裏回來,村口的孩子在拿着木劍木刀比劃打鬧,見到兩人後也沒怕生,咋咋呼呼的圍過來。
陳霽拿出一些從城裏買的點心送給他們,笑眯眯問道:“小朋友,你們這村子裏的人家,都有姓什麼的?”
“姓李!”
“都姓李?”
“對,我們都姓李。”
“沒有姓牧的嗎?”
陳霽問了下,果然沒有姓牧的,他們也沒聽說過有姓牧的人曾經住在這。
“不對,有姓牧!”一個稍大點的男孩忽然叫起來,用剛喫完點心的手,指向了村後某處,大聲道:“山神廟裏供奉的山神就是姓牧!”
“原來山神姓牧啊!”
一羣孩子叫了起來,畢竟他們都不識字,也認不出山神牌位上的字。
陳霽臉色古怪,看向身邊某位女帝:“該不會供奉的是你吧?”
女帝哼了一聲,沒理會他,徑直往村裏走去。
陳霽笑着跟上。
村裏來了客人,村長聽聞消息後前來,與陳霽二人聊了聊。
“陳先生要找姓牧的人?”
五十多歲的村長似乎有些擔憂,說道:“村後其實不是山神廟,而是牧家祖地,至於牧家……他們每年都會派人回來拜祭,另外,祖地前還有牧家的人,二位要是想知道些什麼,可以去找他。”
陳霽猜的出來,村長是怕有人來尋仇,先撇清村子跟牧家祖地的關係。
牧小小並未多說,淡淡的點頭。
陳霽朝村長笑了笑後,問了祖地所在,便拉着牧小小前去。
村子變化太大了,反而是最近的鳳陽城讓女帝觸動一些。
兩人來到山神廟。
不是一座宗祠,就是山神廟,名字刻在了匾額上,叫青山山神廟。
廟不大,正殿左右各有廂房,走進廟裏,鋪着石板的院子內放着一個三足鼎,正殿中有煙霧繚繞,一位老人家正在裏面打掃着。
“你姓牧?”
牧小小站在院子內,淡淡的朝那位老人問道。
光憑這一手,就能知道她是修煉過的人。
那老人轉過身,手中拿着掃把,目光看過來:“老夫的確姓牧,不知二位客人是……?”
“伱可知牧天德?亦或者牧天高。”
“牧天德正是齊國牧家先祖名諱,您是…?!”
如果是牧家仇人,不可能會問牧家祖先。
“牧天德是我弟弟。”
牧小小輕描淡寫的說着,朝殿內走去,用眼神示意陳霽跟上。
陳霽啞然失笑,這句話堪稱石破天驚,讓那守祖祠的掃地老人驚呆住。
他估計是在腦海裏瘋狂轉動念頭:
我家先祖牧天德竟然是這位看着年紀十六七歲的少女的弟弟,這怎麼可能?!如果是真的,這代表着眼前少女至少十萬歲了!
十萬歲!
至少仙人境修爲!
牧家竟有如此老祖存世?!
進了殿內,看到掃地老人愣住的樣子,陳霽再笑,他敢肯定,牧小小就是故意這樣說的,以一種惡趣味,亦或者是見到故人後的愉快心情。
回到家鄉後,女帝的心情一直都很好。
“二,二位,小姐,閣下!”
老人一時激動不已,半晌後才冷靜一些,略帶恭敬的問道:“我乃牧家子弟,名經武,因受罰而回到祖祠,讓二位見笑……不知小姐尊諱?”
牧小小並未回答牧經武的問題,她看向供臺上。
陳霽也看了過去,上面不是山神像,而是一塊碑。
碑文以蒼勁字跡寫着一對夫妻的名字,生平,子女等信息。
其中,幼子是牧天德,次女則是——
“看。”
陳霽指了指碑上面,笑着說:“孝女牧小小立,這不就是她的名字嗎?”
牧小小給了他一個白眼,朝牧經武吩咐道:“給我取一炷香來。”
因受罰而來守着祖祠的牧經武,早已驚呆住,他所看過的牧家族譜、大事記中,幾乎沒有關於“牧小小”的記載。
畢竟,這名字一看就是小名,還未正式起名字就已經夭折。
如果不是牧家祖祠的碑是她所立,連進牧家族譜都不夠格。
此刻見到這一幕,牧經武才意識到不對:
次女牧小小立碑,但她的弟弟,也就是牧家先祖牧天德,卻不在族譜內記着姐姐的名諱,更未記載父母死後,姐姐是怎麼帶着他討生活的。
“給我取一炷香來!”
牧小小再次說道。
牧經武這纔回神,咬咬牙,連忙去取香來,暫且信了這兩人的話。
畢竟她是來給牧家祖先上香的。
……
牧小小將香火點上,親自插上去,並拜了三拜。
陳霽也照做,畢竟來都來了。
簡單祭拜結束後,牧小小才解釋說道:“昔年我回來時,見到父母墳墓荒廢,便出手煉了一塊碑文,使碑文帶有一些震懾效果,許是經年累月後,村民見識到碑文的神異,便建了這座山神廟。”
牧經武渾身一震:“原來竟是這樣……難怪牧家宗祠是在廟裏,且有祖訓,禁止對祖祠大修大改,禁止回到祖地大修土木……”
原來,是牧家還有一位老祖在!
老祖牧小小因爲某些原因無法回到家族,但牧天德怕她回來後不認識,所以留下祖訓,讓牧家不得改變村子的外貌,不影響村裏的生活,一直流傳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