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中透露的是絕望。
老戴維斯一邊喘着粗氣一邊喝着運動飲料，連FXXK也沒力氣罵出口了，沒了陳小亮的攔截，拉什福德、格林伍德、還有那個巴西人弗雷德，接連衝擊他的防區，36歲的老將顧此失彼、筋疲力盡。
隊長塔弗尼爾雖然面目嚴肅，但他一直在自責自己這賽季反覆的傷病影響了最近的狀態。
上半場第一個丟球，正是特萊斯在他面前傳出了一腳傳中，讓禁區裏的卡瓦尼爭頂進球。
塔弗尼爾恨不得讓帕特森抽自己幾個耳光。
最難適應的還是阿里博和巴里西奇，他們直到現在才發現在面對強敵時，這支球隊是有多麼依賴陳小亮。
沒了他的攔截與覆蓋，中場簡直就是一張漁網，看似面面俱到，其實啥都攔不住。
傑拉德來回踱步，麥考利斯特在一旁叉腰站着。
安靜了好一會，傑拉德開始拍打戰術板。
“他們上半場獲得了許多定位球，每次有碰撞，他們都會向裁判施壓，要牌！要定位球！
而我們呢？到現在爲止只有一次角球的機會。
他們第一回合輸了，所以他們今天改變了表現！
像一羣王八蛋一樣在場上不斷地在向裁判施壓，不斷地逼迫我們不敢做動作！
盃賽就是你死我活！
所以下半場，拿出你們的鬥志！
沒錯，塔弗尼爾你也喫到了一張黃牌，誰都知道他們下半場會利用這一點！
但是他們獲得了三張牌！”
說着傑拉德連續拍打着代表球員的磁貼。
“弗雷德開場就拿了一張，然後是特萊斯，阻擋了帕特森的反擊，再然後是B費。
所以上場去幹！拿出你們兇狠的一面！
如果你們要做老好人，你們永遠也贏不了！
盡全力防守！然後利用定位球的機會！只要一球，我們就能晉級下一輪！”
士氣提升了一些，隊員們的眼神中又恢復了一些光芒。
但還遠遠不夠。
接下來是麥考利斯特喊話，讓幾名相應位置的球員開始做熱身準備。
九個人的替補名單，七個人被叫去熱身，只有替補門將麥克拉夫林和陳小亮沒有被點名。
這時離下半場開始只有五分鐘了，陳小亮站了起來。
“教練…”他一開口，傑拉德就轉過身來：
“不許說話！給我坐下！”
所有人都一愣，他們從來沒見過傑拉德如此苛刻地對待陳小亮。
陳小亮也有些意外，但他沒有退縮：
“頭兒，我一定要說。”
傑拉德打開更衣室的門，大聲喊道：“你要說是吧？好。
來！其他人都去場上準備起來！
我留下，你想說什麼就對我一個人說！”
隊友們看氣氛不對，嘩啦啦地趕緊都離開了更衣室。
傑拉德用腳一踹，“砰！”門重重地關上了。
“說吧。”
“我想上場。”
“不可以，你踏瑪德不知道你的腳怎麼回事？”
“那你爲什麼還把我放進大名單？”
傑拉德走過來，指着陳小亮的胸口：“小子，你給我聽清楚。
帶你來是不想讓你錯過走進這座球場的機會，也是讓你和那些與你奮戰了一個賽季的隊友共同進退！而不是讓你上場去斷送自己的職業生涯！
而且你告訴我，你這樣怎麼踢？你現在跑得起來？
小子，馬上比賽要開始了，我沒有時間再在這裏和你廢話，斷了這個念頭，給我好好地坐回到場邊，去支持你的隊友！”
陳小亮聽得出傑拉德的煩躁，他緩和了語氣：“我可以打封閉，打了封閉就沒有感覺了。”
“踏瑪德你這些都是從哪裏學來的？”
“特里，我看了他的自傳。”
“什麼？！”傑拉德大爲驚訝，他一時都搞不清陳小亮到底在說什麼。
“他說有一次他腳踝受傷，穆里尼奧走進更衣室和所有球員說話，唯獨沒有理他，於是他就讓隊醫給他打了一針封閉，穆里尼奧認爲他瘋了！可他一直在堅持，最後還是上場了！”
“那昨天晚上老傢伙和你說的另外三個人的故事呢？！你爲什麼就只看特里呢？！我踏馬就不該帶你來！FXXK！”
傑拉德用力地擺了擺手，向門口走去，口中怒斥：
“你不是特里！我也不是穆里尼奧！這裏更不是切爾西！”
他背過身正要開門，只聽背後陳小亮大喊道：
“2007年8月19日！利物浦主場1比1切爾西！是誰在打完歐冠資格賽後腳趾骨裂卻依舊打封閉上場？！”
“2013年3月31日！利物浦客場2比1戰勝阿斯頓維拉！是誰腳踝韌帶撕裂疼得連鞋子都穿不上了！卻打了封閉上場還踢進了逆轉的一球？！”
“還有對伯恩茅斯的足總盃，是誰…”
“夠了！別說了！”
傑拉德甩掉門把手，走回來看着陳小亮的眼睛：
“那我也告訴你，2014年4月27日，我們主場對陣切爾西。
當時我們領先曼城3分，我背部肌肉拉傷，那幾天我疼得連睡覺都只能趴着一動不動！
羅傑斯讓我替補，我拒絕了！
我找到隊醫給我打了止痛針！
我要上場！他同意了！
後面的事情全世界都知道！
登巴巴從我身邊搶過球的畫面成爲了我一生的噩夢！
我在主場犯下了一個永遠無法彌補俱樂部和球迷的錯誤！”
傑拉德指着自己的胸口：
“對！如果你問我後不後悔，我會回答你不會！
但如果當時我聽了羅傑斯的，選擇站在場邊爲隊友加油，可能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傑拉德拍了拍陳小亮的肩膀，再一次走向了門口。
“如果讓你再選一百次！你仍舊會選擇上場！因爲你知道隊友需要你！球迷也需要你！如果因爲傷病和犯錯就不敢上場！那我們存在的意義又在哪裏！”
傑拉德沒有回頭，也沒有再說話，而是打開了更衣室的門。
沒想到流浪者的隊員沒有走開，而是圍在了門口！
他們一直在聽房間裏兩個人的對話！
大家默默地看向塔弗尼爾，流浪者隊長做了個吞嚥的動作，小聲說：“頭兒，如果…”
“閉嘴！誰讓你們待在這裏的！趕緊上場！”
“走了走了，快點上場。”麥考利斯特在一旁打圓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