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愛情這把刀 >095 入土爲安(爲碧綠色的兔子的水晶鞋加更3000字)
    此後姚曉棠沒再接過蘇訣的電話,蘇訣刻意去姚家找她,她也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閉門不見。!

    姚海政在門外勸也沒有用,問什麼也不肯說,只一味吵着不要跟蘇訣結婚。

    蘇訣耐心有限,去姚家哄了很多次,也曾當着滿屋子傭人的面在她房間門口鄭重其事地道過謙,但姚曉棠的情緒似乎越來越激烈,他便也不再願意去了,只是每天固定會給她打兩個電話,對方堅持不接,他連打電話的頻率也降了下來。

    姚海政平時又特別忙,見姚曉棠鬧成這樣也覺得過分了,但他沒把事情想得太嚴重,只以爲是小兩口鬧彆扭,沒多插手。

    蘇訣手裏又剛好有兩個項目同時啓動,訂婚宴一週後他便開始幾個城市輪番飛。

    出差期間也試圖聯繫過姚曉棠,但她死活是不出聲。

    雲凌開始慢慢升溫,雖然還有些溼冷,但冬天算是過去了。

    樓輕瀟的腿也隨着氣溫升高輕便了一些,雖然大部分時間還是坐輪椅,但她也開始戴着假肢在家練習直立行走。

    先是一天半個小時,一個小時,隨後緩步遞增。

    關略有回去西郊喫晚飯,去得較早,進門剛好見樓輕瀟從客廳裏挪出來,挪到大門口也只不過是幾十米遠的距離,可她足足走了十幾分鍾,走得滿頭大汗。

    “怎麼突然想到戴假肢走路?”關略眼看她體力不支,立即過去扶住她。

    沒料樓輕瀟纏住他的手臂略帶嬌羞地笑:“我得學啊,至少要堅持能夠穩穩當當地走一兩百米,到時候可以穿着婚紗與你共同步入禮堂。”關略心口一沉。

    樓輕瀟留意他的表情,見他似乎沒太大反應,於是笑着問:“九哥,你可是在我生日宴當着衆人的面答應要娶我的,不許反悔!”

    關略終於勾着脣笑了一聲,卻不正面回答,只是扶着樓輕瀟走進客廳:“坐下,給我看看!”

    他蹲在地小心將樓輕瀟的假肢取下來,接受腔裏全是一層粘膩的悶汗,膝蓋截肢植皮的地方已經磨破了一層皮,好幾處往外滲着血。

    關略不由皺着眉頭呵斥:“以後不準再戴這東西。”

    樓輕瀟笑得更歡了:“九哥,你心疼?”

    關略沉了一口氣:“你不需要這麼爲難自己,既然我選擇娶你,自然不會在乎這些東西。”

    “我知道!”樓輕瀟摟住關略的脖子,輕輕呼着氣,“我知道你不會嫌棄我,你若嫌棄這幾年也不會管我了,可是我想爲自己爭口氣,我想像普通人一樣穿着漂亮的婚紗挽着你的手臂接受祝福,而不是坐在輪椅像廢人一樣被推來推去。”

    這是樓輕瀟最簡單的心願,也是她最低一層的自尊。

    “所以九哥,你別勸我了,給我一點勇氣,我保證在兩個月之內學會直立走路,這樣我們可以在夏天結束的時候結婚。”

    關略看着樓輕瀟期待的眼神,脣翼揚了揚:“好,那我幫你重新定製一副假肢!”

    關略果然心,兩週後便將給樓輕瀟定製的假肢送了過來,從接受腔到下端都是採用最好的材料,發去國外定製的,樓輕瀟試了一下,果然之前老的要好。

    “謝謝!”樓輕瀟抱着關略很親暱地吻了一口,兩人很少這麼親熱,關略當時有些傻,不自覺地輕皺了下眉,這些小細節都被樓輕瀟看在眼裏,但她不介意。

    “九哥,相信我,我會努力的。”

    努力站起來,努力跟他的步伐,與他並肩走進婚禮,其餘的事她都可以不介意。

    唐驚程的交通事故終於處理完了。

    撞的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太太,左腿骨折,但不算嚴重,在醫院躺了兩個星期纔出院。

    家屬知道唐驚程是酒駕,死活不肯私聊,成天打電話跟唐驚程鬧,她又實在不會處理這些事,疲於跟人打交道,幾次協商不成,到最後她乾脆跟家屬撕破臉皮了。

    可這事畢竟她有錯在先,家屬都覺得這肇事者不可理喻,來回吵了好幾次,一次一次兇,唐驚程實在無能爲力,她整個人的狀態在那段時間是近乎崩潰的,最後還是去找虞歡喜出面。

    虞歡喜以家屬身份去醫院探望了老人兩次,又客客氣氣地跟對方道了歉,最後讓唐驚程掏了大幾萬塊錢才最終了事。

    唐驚程還一時不服氣:“她只是小腿有些骨折,又不嚴重,醫藥費也是我另外出掉的,憑什麼要訛我這麼多錢。”

    虞歡喜簡直要哭着求她:“哎喲姑奶奶,這事是你沒理,你先酒駕,後撞人,這事若不是蘇訣託了關係,你是要被逮進去的,現在賠點錢算什麼,你又不缺這幾個錢,當花錢消災吧。”

    虞歡喜說得很有道理,唐驚程姑且聽了。

    不過這話倒提醒了她一件事,不知蘇訣那邊跟姚曉棠解釋得怎樣了,訂婚宴那晚有沒有鬧彆扭。

    她掏出手機給蘇訣打了電話。

    蘇訣看到她的號碼愣了好幾秒才接起來:“喂…”

    “喂,蘇總,我是唐驚程。”

    她自報家門,蘇總在那邊笑了笑,其實他怎麼會聽不出她的聲音,不過口氣卻略微深沉:“嗯,唐小姐,有事?”

    “也沒什麼特別的事,想問問你和棠棠最近還好嗎?訂婚那天你那麼晚回去,她有沒有生氣?”

    蘇訣輕輕嘆了一口氣。

    “怎麼了?她真生氣了?”

    “可能吧,鬧了一點脾氣,一直不願意接我電話。”

    “這麼嚴重?”唐驚程有些過意不去,“那要不我親自給她解釋一下?”

    “不用了,我自己能處理,抱歉,我在外面出差,準備登機了。”蘇訣匆匆掛了電話,唐驚程發了半天愣,思來想去還是撥通了姚曉棠的號碼,可對方顯示卻是關機。

    第二天唐驚程去八嶺山的路又給姚曉棠打了個電話,這次是開機了,卻一直無人接聽,她沒再打,打算過幾天再聯繫。

    八嶺山在邊郊,雲凌最貴的墓地都在八嶺山半山腰,邱啓冠生前購置的那塊也在那裏。

    唐驚程按照律師給的地址找過去,爬了一個多小時終於到了。

    墓地面朝南,佔地30平米左右,立碑的地方是空的,露出溼土,周圍用藍色形似碎玉的石頭砌成一個小院,院內種了幾顆松柏,還有一組精心雕成的漢白玉石桌椅。

    這景觀和佔地面積已屬豪華公墓了,更何況八嶺山墓位緊張,又是雲凌風水最好的陵園。

    唐驚程不免都要感嘆,邱啓冠果然孝順,居然這麼早給邱玥儀準備好了百年之後安息的地方,甚至是瞞着她購置的,她都幾乎要懷疑他還瞞着她做了許多別的事。

    “媽…”唐驚程站在公墓前面給邱玥儀打了電話,“地方我都看了,風水和朝向都很好。”

    “那我找人看個日子,早點讓啓冠入土爲安吧。”

    “好。”

    唐驚程掛了電話,站在墓園裏面抽了一根菸才下山。

    她是開自己的車去八嶺山的,回去的路經過關宅,老遠便能看到那棟孤零零的建築物,周圍兩公里之內空無其他,只有那兩排銀杏樹。

    她記得自己幾個月前住在這裏的時候還是一地金黃,可現在樹葉已經開始泛綠了,透着濃濃春意。

    唐驚程不免心口壓抑,吞了一片藥,轉動方向盤開銀杏道。

    門口沒有關略的車,她知道他平時也很少來這裏。

    唐驚程小心地將車子停在噴水池後面,沒下車,安安靜靜地坐在車裏坐了將近半個小時。

    夕陽沉下去了,郊外的夜幕降得特別快,阿喜被寧伯帶着出來玩,小傢伙還是老樣子,只是脫了厚呼呼的冬裝,整個人也顯得靈活了一點,嘴裏還是依依呀呀叫個不停。

    唐驚程坐在車裏,抽菸,身子斜在椅背。

    她曾經和關略還有阿喜在門口放過煙花,當時的情景她都記得,他負責用菸頭燒煙花的導火線,她去搶他手裏的煙……

    “唐……唐阿姨……”

    “唐阿……阿姨……”

    阿喜先叫出來,唐驚程看到小傢伙掙開寧伯跌跌撞撞地朝自己車前跑來。

    不好,被發現了。

    唐驚程立即發動車子調頭跑,後視鏡裏寧伯抱着阿喜站在噴水池旁邊……

    那一刻她纔敢哭出聲來,哭到眼淚糊了一臉,眼前的視線都模糊了,滿眼碧綠色的銀杏葉。

    雲凌的春天來了,可她的記憶全都死在過往的季節裏。

    她在去年秋天遇到這個男人,冬天與他經歷過抵死纏綿,她仍舊記得關略身滾熱的溫度和所有線條紋理,肌肉也好,疤痕也好,每一寸都曾與她緊緊貼合在一起。

    他們曾肌膚相親,沒日沒夜,可此後卻不再有任何關係。

    唐驚程突然意識到,如果兩人緣分不夠,或許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見到這個男人……

    蘇訣在外面呆了將近一個月,終於出差回來,航班剛落地雲凌機場接到姚海政的電話。

    “阿訣,有時間嗎?出來見一面……”

    /46/4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