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只見那頭彷彿是從羊脂美玉之中取出來的白象嘶吼着,彷彿被點燃了一般,帶着滿身的血污,直起了身子,站了起來。
變成了一尊頂天立地,無法無天,散發着無盡恐懼的妖魔。
巨大的頭顱直上雲霄,鼻子長長的墜在胸前,六根象牙撕破蒼穹。
那雙眼睛是兩個黑乎乎的空洞,流淌着黑色的污泥,染的身上洗不清的血污、恐懼,彷彿能夠聽見無辜者的亡魂在詛咒,哀嚎。
空洞的雙眼沒有任何神色,但是卻存在着某種難以言喻的意志,這一股意志通過了空洞冷漠的注視着王猴,同時也將那一股意志傳遞而出。
人,如何比得過妖魔?
王猴不由而愣住了,恍然之間被攝住了心神,被莫名而來的恐懼淹沒,一時之間僵在了原地,然後下一刻便承受了重重的一擊。
整個人好像破布袋一樣倒飛了出去,狠狠的撞在了牆上。
然後還沒等到從牆上滑落,張靈均便已經追了上來。
又是一記勾拳狠狠的砸在了肚子上,將整個身體蜷縮着釘在了牆上。
然後一隻手抓着臉龐,扣住那圓潤的下巴關節好像是拽豬一樣,向上拉扯,以難以匹敵的力量扭曲他的意志與那已經幾乎快要斷裂的身體,強力地扭曲着他的臉正對着自己,微微的向前低着頭,俯視着他。
“你是一隻卑賤的猴子,但是那真正的王候,與你也沒有什麼兩樣,也都不過是卑賤的猴子。
“老鼠、大象和猴子本質上又有什麼區別?都長一個樣子。
“趙家人也好,叫王候也罷,不過都是這芸芸衆生,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也沒有什麼好向往的。
“甚至可以說這些傢伙相比起來還要更加的讓人噁心。
“整日裏鑽在地底下,在陽光找不到的地方,在陰暗潮溼縱橫交錯的洞裏面,偷竊着糧食,將腐爛當做美味,喫着滿肚子的肥油。
“你也配叫王猴?
“我是說你也配叫王猴?
“你也配那麼的令人噁心嗎?”
王猴的眼神中滿是憤怒,無邊的怨恨,“你纔是令人噁心,你纔是個卑賤的猴子,你纔是個可憐的傢伙,你個豬玀,什麼都不懂…”
張靈均微笑着,回憶着,感慨着,斯條慢理地說道:“所謂的趙家人,所謂的老鼠精,我也見過一些,不過就是一幫子土狗竊取了神器,沾染着權柄,養出了幾分傲慢以爲是龍氣,以目中無人當作自命不凡,然後就真當自己是真龍了。
“成了所謂王候,所謂大象?
“卻沒想到還真就有着傻子相信了,將這泥塑放在神龕裏當作神佛來進行朝拜。”
“啊…你給我閉嘴…閉嘴…”
張靈均不光沒有閉嘴,反而還繼續的說道:“我之前不光見了,見到的趙家人機緣巧合還全部都給殺了,感覺和普通人的感覺一樣。
“也是會受傷,也是會流血,將刀插入到大腦前額葉裏面,他也尖叫着,也痛哭流涕,也迷糊。”
“你給我去死…去死…”
與此同時他的臉上兩腮的囊腫,隨着呼吸鼓脹了起來。
冷漠無比的擠出了聲音,讓人恨不得拆掉耳膜,蘊含着難以想象的污染的聲音,似乎是啼哭,又似乎是詭異的大笑,隱藏在陰暗中的鬼祟嗚嗚的,無數的聲音匯聚成一股。
瘋狂的詭異的信息滲透入任何聽到這聲音的生物的精神之中,又通過精神與身體的聯繫,以精神的變化強行的引發現實反應。
然後張靈均依然沒有絲毫的變化,一丁點的影響都沒有,好像是清風拂面,又好像是面對無能的狂吠。
不知道是因爲這一招在以前確實好用,取得了很好的戰果,用習慣了,有了路徑依賴。
還是說因爲某些不可言說的心理,對於趙家人的某種終極的信仰與嚮往,形成了執念。
不管是什麼都要接受現實的拷打,張靈均朝着肚子一拳砸下。
王猴吐了一口血。
緊接着卻沒想到手中掙扎的力量更大了,差點掙脫張靈均的控制,傷勢對他的影響正在逐漸消除。
然後張靈均發現,他身上的傷勢竟然在肉眼可見的恢復着。
這是怎麼回事…
是剛剛的‘敕令’,變化是從這之後開始有的,這次的‘敕令’不是對敵,而是對自己使用,這纔是目的。
‘敕令’還有這這種變化?
能夠影響別人當然也能影響自己,這倒也是正常。
也確實是見識到了。
不過,想要翻身這可還不夠。
張靈均臉色瞬間變得認真了起來,體內超過正常人體極限的優秀基因表達,沿着某個特殊方向系統的調整後的特殊構造的器官。
在注意力的主動作用下,蠕動着,渾身所有的力量被擰成一股,通過胳膊爆發就出去,然後重重的一拳正砸在了王猴的脖子上。
哪怕修行者的肉身的力量遠遠超過普通人,但只要沒有完全脫離血肉,依然保留着以人爲核心的構架,如此那麼自然就要遵循着自然中的道理,那麼就必然會有着要害,有着相對而言薄弱的脆弱的地方。
這些地方哪怕是隨着修行提升相對增強依然薄弱。
代表着氣管的喉嚨,有着衆多神經的脖子,脆弱的眼睛…
這是以人爲核心的生物構造的本身特徵,難以被消除的特徵。
脖子遭受到重擊的王猴有一瞬間僵死,四肢有些無法控制。
還沒有等慢慢恢復過來,便又等來了重重的一拳,繼續落在脖子上,然後繼續又是一擊。
拳頭如同雨點一般落下。
一拳拳之後…
王猴的身體以脖子爲點已經朝內折陷了進去,身體已經與背後牆壁上的血肉融爲一體。
同時喉管已經徹底的破碎,已經變成了肉糜,但是不知怎麼回事那聲音依然還在,傷勢也隨之恢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