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我們的祕密基地 >第三十五章 活體機械
    巨大到像是居住在城堡裏的公主纔會擁有的臥室裏,男孩女孩們坐在沙發上,茶几上放着剛纔有人端進來的熱氣騰騰的紅茶和甜點。

    “首先做個說明,根據檢驗,這份材料距離我們的時間可能在十年以上,所以上面的信息不一定都是符合現狀。”

    “懂了。另外,這看起來是……”燕景行看了幾行字後,有些奇怪地將手中材料翻來覆去地檢查,“一封日記?”

    “欸,原來還有大人會寫日記啊。”

    季春藻感慨道。

    “我還以爲只有小學生纔會被語文老師強迫着每天寫日記。”

    “普通人沒有這種習慣,但這個人明顯不一般。”

    謝玉芝端坐在沙發上,手裏捧着資料沒有擡頭,姿態優雅地用另一隻手端起茶杯輕抿一口。

    “與其說這是日記,不如說是手冊。在這個世界上,有的人之所以事無鉅細地記錄自己的經歷,是出於職業需求,比如海員,偵探,還有……探險家。”

    “探險家嗎……”

    雖然沒有人會在日記裏進行自我介紹,但從字裏行間流露出的細節來看,他認可謝玉芝的判斷。

    燕景行繼續往下看:

    ……

    “12月4號。發現口袋裏不剩幾個子了,有個破洞把硬幣漏光了。”

    “12月5號。沒錢,喝酒。”

    “12月8號。找朋友借錢失敗,這小子居然不接我電話,等我找上門去,發現他已經帶着全家回鄉下探親了。絕對是故意的,就是爲了躲着我,有必要嗎?過去的老交情真是一點都不值錢了啊。”

    “12月11號。能找過的人都找了一遍。沒有人願意再見我一面,哪怕有人我以前救過他的命。唉……”

    “12月12號。沒錢,喝酒。”

    “12月13號。沒錢,喝酒。”

    “12月14號。想喝酒,但樓下小店老闆不肯讓我賒賬了,還說再不把錢換上就要報警了。唉,我又不偷不搶,而且這點錢警察壓根不會立案……可這年頭,到哪裏去找第二個肯賒賬的老闆呢?”

    “12月17號。房東來催租了,好不容易打發他走。”

    “12月21號。天氣有點冷了,我沒錢交暖氣費。這個冬天該怎麼度過啊。”

    “12月23號。喝酒。”

    “12月24號。喝酒。我記今天是啥洋節來着?大街上都是年輕人。看到他們,就想起過去的自己……不管了,喝酒。”

    “12月27號。房東帶着新房客過來看房,他叫我在三天內收拾好東西滾出去。真的,他用了“滾”這個字!以前只有我這樣說別人的份,哪裏輪到別人來對我指手畫腳!狗眼看人低的混蛋。”

    “12月28號。我得考慮去大街上和流浪漢乞丐搶地盤了。”

    “1月1號。新的一年,新的開始,喝酒。”

    “1月3號。新年新氣象,我接到了一份來自十幾年沒聯繫過的老主顧的委託。我突然有種感覺,這可能是我這輩子最後的翻身機會。”

    ……

    從日記的開端來看,它的主人似乎是個淪落到社會底層後混得很慘的中年人,沒有工作沒有家庭,還有嗜酒的惡習,被曾經的朋友熟人們排斥和疏遠。

    但從另一方面來看,字裏行間都能看出過去這傢伙是個有故事的人。終於有一天,他等到了命運的轉機。

    燕景行從沒想過自己會被一本絮絮叨叨的日記激起好奇心,就像在看小說似的,忍不住往下翻。

    ……

    “2月11號。靠着最先轉過來的一筆定金,總算把以前的傢伙事收拾好了,準備出發。這一個月下來,我沒沾一點酒,身上像是有螞蟻爬那樣難受,我知道得忍着。老主顧說他這次是爲了別人幹活,讓我一定要好好表現。”

    “2月13號,等我抵達目的地後,真是被嚇了一跳。其中有幾個老熟人,還有國家登山隊,前南極科考隊成員,野外生存專家,退役的特種兵……能把這樣一羣傢伙聚集起來,真不知道這次的老闆是什麼來頭。”

    “晚上,老闆親自和我單獨見了一面。讓我有點意外的是,老闆是個女人,而且還是個長得不錯的女人,就是看不出年紀,可能是二三十歲,也可能是三四十。另外,她身上穿得衣服很奇怪,是一件寬大的黑袍,袖子紋着金邊,袍子長到能將她整個人包住,像是某種民族或是宗教的服飾,但我看不出名堂。”

    “老闆一眼就看出我是個酒鬼,是因爲我身上還有沒除乾淨的酒味兒嗎?我都以爲自己要被踢了,但她好像不擔心我誤事,只是叫我好好幹,我的所有願望都會實現。”

    “……‘願望’?這女人的說法真怪,我能有什麼願望,能好好幹完這筆,拿到約定好的報酬,就是我現在最大的心願。我聽營地裏有人稱呼她爲‘先知’。呃,還有別這更奇怪的稱呼嗎?我決定不再理會別人的瑣事,我需要東西只是錢。”

    “2月14號。老闆和跟在她身邊的幾個人全都一副神祕兮兮的樣子,以至於營地裏的其他人都不知道她組織起這樣一支由探險家、科學家和軍人組成的專業團隊,是要去探索地球上的哪個地方。這兩天送來營地的裝備有用來登山的,也有用來潛水的,實在讓人摸不着頭腦。”

    “老張頭開玩笑說不是要去哪裏盜墓吧?要不是老闆保證不會幹違反犯罪的事情,可能就要打退堂鼓了,畢竟他以前還是軍人。但在我看來,就算真是盜墓,也犯不着這麼大張旗鼓。那個女人一定有她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而且圖謀甚大,我看得出來。”

    “她的笑容、她的眼神,我很熟悉,是那種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才會有的。我以前跟過一個野心勃勃的頭兒,喫過不少苦頭。我以爲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再和這種人打交道了……可我更清楚的時,我已經沒有退路了。”

    “2月18號。這段時間營地一直在忙碌着人員溝通和裝備購置,就這樣不知不覺到了大年夜。今晚有一場宴會,在一個月前,我沒想過自己今年還能喫上一頓熱乎的年夜飯。”

    “晚上,我在老張頭的攛掇下,還是破戒喝了一瓶啤酒。真的,只有一瓶,可我總覺得,我好像很久很久都沒有那麼醉過了……”

    “2月19號,大年初一,我們準備開始‘第一次探索’。第一支探險隊由七人組成,領頭的是老張,副隊是科考隊出身的眼鏡男,我也是其中一員。”

    “大家帶好裝備,從早上八點開始,就一直在營地中央的帳篷裏等待;而直到行動開始的前半個小時,老闆才終於向我們公佈了我們要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