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南正翻動着課本，一人推門而入。
一頂別緻的帽子，洗的發白的灰藍色牛仔服，滿臉白色的胡茬。
這是市一中的保潔員宋公明，早些年的時候據說也是某個部門的戰鬥人員，後來退下來之後，走了關係，在一中謀了一份鐵飯碗。
因爲某場戰鬥，他的右腿有點瘸，也就被學生們戲稱瘸子。
按道理來說，這種充滿傳奇故事的老人，走哪都該是衆星捧月的。
但不知爲何，老人總是說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根本不提自己戰鬥的往事。
久而久之，也就得不到學生們的尊敬。
張靜坐直身子，似乎對他很恭敬，她輕聲道：“宋大爺，您來打掃教室了？”
宋公明一臉嬉笑，推着保潔小車停在講臺旁，取下一個黑色的垃圾袋道：
“談不上打掃教室，就是把垃圾的位置，挪一挪。”
“今年挪走了，明年又來一批，年年復年年，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呦。”
張靜尷尬地起身，讓開過道。
宋公明打量了一眼張靜，噗嗤一聲輕笑道：“人啊，很容易就忘了自己本來是什麼，你是不是來事了？來事怎麼把那個東西粘的滿身都是？”
宋公明提着黑色的垃圾袋和張靜擦肩而過，張靜身體一怔，她體內還沒取出的兩個彈頭，竟然瞬間消失不見了。
張靜大喜，剛要道謝。
宋公明悠悠道：“你見過拿着鐵鍬喫飯的豬麼？沒有吧？沒有就對了，拿着那麼靠前的武器，居然會被封印住，笑死豬了。”
張靜尷尬一笑，旋即覺得不對，趕忙屏氣。
宋公明快速把桌上的課本塞入黑色的垃圾袋中，輕聲道：“人是該學會遺忘的，遺忘是人類最強大的武器。”
“忘了憤怒、忘了悲傷、忘了疼痛、忘了仇恨、忘了封印、忘了希望……”
張靜身體一怔，對啊！她被楚雲封印的時候，怎麼就忘了自己也能催動遺忘的這個功效啊！
我忘了我被封印，是不是也就可以不受影響？
宋公明的話，像是一道利劍，轟然刺破了張靜頭頂的陰霾。
先前戰鬥失利的不悅，通通消失。
張靜甚至還找到了提升能力新的方向。
宋公明看向凌南，輕聲道：“你呢年輕人，你忘了什麼？”
凌南愣了愣，旋即悠悠道：“忘了有多久，再沒聽到你，對我說你最愛的故事……”
宋公明停頓了一下，搖頭道：“你是不是殺了沙兵被傳染成煞筆了？”
張靜剛要把宋公明的身份點出，卻發現自己四周成了真空地帶，她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凌南，我知道你！”
宋公明繼續道：“讀書人就是比不讀書的人聰明呢，年紀輕輕就發明了‘派’值的計算方式，研究部未來變強有望啊。”
凌南已經聽出來，這大爺無心的話，其實都在指點。
你能聽懂，就是悟了。
聽不懂，也就以爲人家是瘋子。
其實大爺門清。
凌南微微頷首道：“願聽教誨。”
宋公明已經將教室中的課桌清理乾淨，黑色的垃圾袋裝滿了各類高三的書籍，他輕聲道：
“不讀書的人腦子都是一根筋，你看我，不讀書，就一事無成。”
凌南擺手道：“讀書人也有很多腦子一根筋的。”
宋公明搖頭道：“不會的，你看，你也讀書，你也一事無成。”
“但你就不會怨自己，你會說生不逢時、懷才不遇，你會怨生活怨社會，就是不怨自己。”
宋公明嘿嘿一笑，提起那包黑色袋子裝的垃圾，輕聲道：
“你看，這些垃圾要走了，你若是有機會問他們爲什麼成爲垃圾，他會有成千上萬個理由，這就是忘了自己是什麼的人類啊。”
“小夥子，我就是好奇，你以後會不會也成爲這樣的垃圾呢？”
凌南咧嘴一笑道：“我只會成爲一匹駿馬！”
宋公明饒有興趣地打量着凌南，示意他繼續。
凌南嘿嘿一笑道：“象走田，馬走曰，老子走哪曰哪！不服就幹！”
宋公明眯起眼睛道：“你的意思是管他天王老子，惹你你就殺？”
凌南咧嘴一笑道：“您老人家不是說，很多人已經忘了自己是人類了麼，那既然是垃圾，就由我來負責清理好了，這樣也能讓您頤養天年。”
宋公明大有深意地打量着凌南道：“你和以前不一樣了。”
凌南指着飄起的窗簾，迴應道：“這個世界也不一樣了，對嘛？”
宋公明撲哧一笑，一腳踢在垃圾桶上，那標有有害垃圾的垃圾桶中，倒出一人。
劉宏！
鼻青臉腫的劉宏，奄奄一息。
宋公明輕笑道：“這種垃圾，你應該怎麼處理？”
宋公明的聲音還沒落下，凌南已經舉起了手中的袖珍手槍。
【消耗10功勳值，裝彈成功！】
【袖珍手槍：當前子彈數10/10】
撥開保險，上膛，開槍。
砰！
劉宏的腦袋，當場炸裂。
張靜愣了，大哥！這特麼是學校啊，你特麼當場殺三級警司？
宋公明也愣了一下，他沒想到凌南的行動力這麼強。
凌南上前翻着劉宏的口袋。
宋公明揮手解除張靜的屏蔽，疑惑道：“他在幹嘛？”
張靜猶豫了一下，帶有一絲不確定道：“應該、或許、可能是在找戰利品。”
宋公明沒好氣地一腳踹開凌南，碎罵道：
“你特麼當我的面行兇，還特麼要搜戰利品！”
掃把一轉，宋公明當即將劉宏的屍體，連着地上的血跡，一併清掃。
順勢一腳，宋公明將一個課桌勾倒在地，瞥了眼後門閃動的人影，當即哎呦地慘叫着。
王匯科和楊麗前後腳趕到教室，這聲音着實讓人震驚！
有可能是槍聲！
待到看清是宋公明，王匯科和楊麗的眼中，同時閃過一絲震驚。
宋公明扶着腰，慘叫道：“人老咯，差點被桌子砸着腳，楊主任，我能申請休息兩天嘛？最近垃圾可太多了。”
教室中濃郁的血腥味，格外刺鼻。
楊麗看了眼張靜的傷口，已經結痂，她噴着香水道：“宋大爺，您的假我可批不了。”
“校長正找您呢。”
王匯科衝凌南和張靜使了個眼色，二人同時跟着王匯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