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左右右，扭來扭去。
嗯，好吧，或許用現在的人標準來說，也的確是舞蹈，俗稱“搖”。
慢搖、快搖……好像是脫胎於迪廳夜店。
李石前段時間看多了古典舞，對這種簡單直接，且具有強烈xing暗示的舞蹈有點不適應，現在想想，其實自己以前也沒少在網上刷這樣的視頻。
不管是鬥魚虎牙，還是抖音快手，上面那些跳舞的小姐姐們，大部分跳不就是這種類型麼？
他忽然又想起來，當初小助理張慧靜在面試的時候，才藝展示，好像也是跳的這種慢搖。
“不過她跳起來看着是略偏可愛。”
“而這位跳的，和她的聲音一樣，用網上那些老哥的話，就是土sao。不過扭的倒是挺好，現實中看到這大……臀部，在面前搖來晃去，俗氣歸俗氣，視覺上還挺有衝擊力的。”
李石不遠不急地瞧了半分鐘，想着自己提着斧子站在人背後挺嚇人的，便趁音樂結束對方轉過來之前，往回走。
繞過房側面，來屋前，正好在大門口碰到了走出來的賣主張大爺。
“李老闆來了啊。”
張大爺看到他提着斧子的李石，就知道他是來砍樹的。
李石笑着道：“對，張師傅，後面好像有人在拍視頻，你看……我想上午就把樹砍了運到到學校裏去。”
他說的學校就是活動基地，村裏廢棄的學校。
張大爺連忙道：“應該是我屋裏頭女兒在後面搞直播，你等下咯，我喊她到屋裏去搞。”
說着，張大爺就進了屋。
李石沒跟着去，在原地等了一會。
過了大約三四分鐘，張大爺又出來，笑着道：“好了，李老闆，你去砍樹吧。”
李石再次繞過房子來到後面，之前直播的女子果然不在了。
他來到竹林旁邊的那棵梧桐樹前，仔細觀察了一下樹幹，選了離地面三四十釐米高的位置，準備開劈。
這時那個張大爺走了過來：“李老闆，這麼大的樹，怕是難得砍，我屋裏有油鋸，你要不要用？”
李石連忙拒絕：“謝謝張師傅，不過不用了，我就是想試試用斧子砍。”
被拒絕的張大爺露出意外的表情，心想，有省力的工具不用，這個李老闆也是怪。
這邊，李石舉起斧子又放下來，擡頭看了看樹的高度，琢磨着這麼高的樹，如果倒的方向不好，容易砸到旁邊地裏的蔬菜，便又去車裏，把備用的四十米安全繩拿了來，爬上樹，找位置繫上一端，下來後，選了最妥帖荒地方向，把另一端系在幾株灌木上。
這種歌灌木樹幹很細，容易折彎，但根系發達，靠蠻力拔，兩個大漢都不一定能同時拔出一根。
頭回砍樹，一開始想的不周全，只能在實踐的時候，完善細節。
一切準備妥當，李石終於開砍。
噠！
一斧子劈在選定的位置上，立馬有碰撞聲傳出來。
李石凝神靜氣，仔細體會着斧頭劈開木質結構的感受，也格外注重斧頭柄上傳來的反作用力。
他雙腿微微下蹲，有點像站馬步，兩隻腳“扎”在地上，開始搖擺發力，斧子藉着慣性被更輕鬆地甩起來，落下時則有重力勢能加成，一次次劈在選定的位置上，連續且有節奏地發出“噠噠噠”的劈砍聲。
每劈一斧子，就快速地做出調整，儘量去追求那種力從地起、傳與軀幹、主宰於腰的內緊外鬆之感，讓任何一點力量，都在慣性和重力的加持下，行達手臂指尖，作用在斧刃之上。
如此，用最小的力氣，劈出最大的威能。
到後面，他則重點感受斧刃劈開木質的那種阻礙感。
……
賣主張大爺聽到劈砍聲，再次跑到屋後面來圍觀，一同前來的，還有他那個關了直播的女兒。
這人叫張麗麗，id叫“章小魚”，憑藉美顏和還算不錯的身材在網上直播，夢想着有一天能火。
可惜她沒什麼才藝，跳舞就是按着音樂節奏扭腰搖屁股，平時開播，直播間也就是幾十個人。
她之所以提前關了直播一起到屋後面來，是因爲她父親說，買那棵樹的人就是租下村裏廢棄小學的老闆，而且還是個很年輕的帥哥，所以跑來看看。
其實也是想認識一下村裏傳聞這個可能很有錢的大老闆。
李石知道他們來了，只瞄了一眼，看清楚那個土騷女主播的臉之後，就沒管他們——倒不是因爲這個張麗麗模樣一般，化了妝，也只能說還行，主要是他對待學習，一向專注認真。
別人不懂，可能以爲他買棵樹自己砍是爲了好玩，是有錢人的怪癖，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這是在學習實踐。
因爲要仔細體會和回味，李石保持着節奏，但劈砍的速度不快。
過了一陣，又陸續有村民過來看熱鬧。
李石依舊不管，只用心體會砍樹的經歷。
他不斷調整身體的姿勢，也不斷調整劈開出去的角度，同時嘗試雙手換單手，或者左手換右手。
等砍的差不多了，走到系安全繩的灌木旁邊，拿起繩子，後退到安全距離，又讓圍觀的村民離遠一點，稍微用力一拉，這株梧桐樹便順着繩子的方向倒在地上。
到了這會，看熱鬧的村民逐漸走了。
李石又用斧子把細枝末葉砍掉，又把樹的主幹砍成兩段，然後找村口商店老闆，讓他開拖拉機來，幫自己把兩節木頭運到活動基地。
商店老闆是個三十多歲的壯漢，到了活動基地後，非常驚訝這個廢棄小學的變化，忍不住問道：“李老闆，早就知道你在這裏重新修了操場，但是沒想到修的這麼好，連塑膠跑道都翻新了，是打算在我們這開個運動館嗎？”
李石笑着找了個託詞：“哪裏，就是我們公司內部的活動場地。”
商店老闆豎起了大拇指：“你們公司豪。”
當然，其實他心裏想的是，他們村裏離西二環都有這麼遠，這裏弄個活動場地，不覺得有點偏遠了麼？
只是成年人嘛，大家都知道有些話心裏想想就好了，沒必要說出來讓大家都尷尬。
等商店老闆和他一起來的親戚離開後，李石把大門關好。
這會沒人，他也不用掩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