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評委中。
戴着圓帽的老頭,看向三大評委中唯一的老太太。
趙老太太道:“我老伴兒五十歲走的,這上聯也是我那一年寫的,對我有特殊的意義。”
第三位評委是個戴眼鏡的老頭,他搖頭道:“寂寞寒窗空守寡這一句上聯,哪怕是那五個公認的楹聯高手,估計一時間也對不出來,有點絕對的味道……”
所謂絕對,即無人能對。
趙老太太擺擺手,“對不上來也正常,咱們先看看這幫學生的水平怎麼樣。”
此時。
共計一百名的參賽者已經交卷,每張卷子上都寫有名字。
三個評委開始打分。
對聯這東西,可沒有什麼所謂的標準答案,一個上聯往往可以在規則以內,對出無數的下聯。
比如第一題。
上聯是“春夏秋冬”。
有人對“風花雪月”,沒有問題。
也有人對“晚年月日”,同樣沒有問題。
再有人對“梅蘭竹菊”,依然沒有問題。
所以當楹聯比賽的評委,自身沒點水平肯定是不行的。
當遇到一些下聯對的沒那麼好,卻又勉強合格的答案,三位評委通常會交頭接耳的商量,到底給幾分比較合適。
……
評委打分時,臺下觀衆也在竊竊私語着。
“這些上聯難度大多都很高啊,不知道咱們學校能有多少人晉級下一輪,可別被齊洲藝術學院的學生給搶了風頭。”
這裏是秦藝的主場。
而今天這場楹聯比賽,名義上是秦藝和齊藝的學生互相“切磋交流”,實際上卻是一場pk。
如果秦洲藝術學院的五十名學生,整體表現不如齊洲藝術學院的五十名參賽者,那秦藝所有學生都會覺得臉上無光,在自家主場輸了畢竟是一件很丟人的事兒。
忽然。
有人好奇道:“不知道白帝答的怎麼樣。”
旁邊的學生聞言頓時嘆氣道:“白帝肯定要被淘汰了。”
“啊?”
“爲什麼啊?”
“你怎麼知道白帝會被淘汰?”
“你沒看嗎?”
那名嘆氣的學生搖頭道:“剛剛其他參賽者都在奮筆疾書,只有白帝就拿起毛筆,寫了寥寥幾筆就把筆放下了,估摸着是答不出來了吧。”
“是的。”
“我也看到了。”
“他最多就寫出了一兩個下聯。”
“想晉級至少得拿到五十分以上,單憑一兩個下聯,可達不到晉級要求啊。”
是的。
白帝畢竟是參賽者中的明星選手,不少人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自然大家也就看到對方剛剛只寫了寥寥幾筆便“放棄”了繼續答題。
大家看不到白帝具體寫了什麼。
不過卻可以看到白帝寫了多久。
有秦藝學生無奈道:“就按白帝剛剛那寥寥幾筆,他想要晉級到下一輪,除非答對最後一題。”
衆人頓時一陣沉默。
都是秦洲藝術學院的高材生,臺下不乏高手,自然看得出來最後一題堪稱絕對。
恐怕那些秦洲頂級楹聯高手都答不上來!
……
網絡上。
正在看直播的觀衆同樣在關注白帝。
不過因爲導播鏡頭沒有全部放在林知白身上,總要給其他選手露臉機會嘛,所以網上的觀衆並不知道白帝在現場只寫了寥寥幾筆,大家還在期待呢。
“白帝能晉級嗎?”
“應該是有希望的吧。”
“看白帝的表情好像還挺平靜的。”
“這事兒可說不好,我看鏡頭落到白帝身上的時候,他好像都沒怎麼動筆啊,倒是其他選手一直在寫寫寫,思路頗爲清晰的樣子。”
“難道白帝答不出幾題?”
“白帝未必擅長對聯,但他是秦藝的學生嘛,說不定就是校領導拉進來湊數的,畢竟這楹聯比賽要是沒白帝參加,關注度也不會這麼高。”
“可以理解。”
楚辭的粉絲道:“我就說白帝未必能行吧,要讓楚辭來參加這比賽,肯定穩穩晉級!”
“嘿!”
“白帝是搞音樂的,楚辭也是搞音樂的,咋白帝不行楚辭就行?”
白帝粉絲不服。
兩邊又掐起來了。
……
現場三位評委正在給選手們的下聯答題打分,並不知道現場和直播間觀衆在討論什麼。
“嗯?”
戴着眼鏡的評委忽然發出一道驚咦,下意識的調整了一下鼻樑上的老花鏡,然後整個人都彎下身子湊近看一份答題,有些不可思議道:
“這是……”
“怎麼了這是?”
圓帽老頭好奇的看了過來,結果只一眼就怔住,整個人如遭雷殛,喃喃開口道:
“對出來了……”
他連忙拉了拉旁邊的趙老太太,聲音壓抑着激動道:“伱快看這個!你這個上聯被人對出來了!”
“別說笑了。”
趙老太太以爲老頭在逗自己,笑了笑道:“這題我就出着玩兒的,自己都沒想好下聯,或者說想到的下聯感覺總差了點意思,這幫學生裏應該沒人能……”
嘴上這麼說。
趙老太太的眼神還是掃了過來,然後就看到了一張很特別的答題,上面一共就寥寥寫了七個字。
堪稱最簡潔的答題!
然而這七個字撞進趙老太太的眼中,卻彷彿重愈千鈞,她嘴脣微顫了一下,整個人都恍惚起來。
“是誰?”
“林知白。”
圓帽老頭和眼鏡老頭看了眼答題紙上的名字,下意識的唸了出來。
……
現場和直播間的觀衆,自然是聽不到評委的交流,但三位評委那激動的反應卻落入每個人的眼中。
“發生什麼事了?”
“怎麼感覺三個評委都很激動的樣子?”
“可能是某個選手的答題水平非常高?”
“不不不。”
“我懷疑是有人對出了最後一道上聯!”
“不可能吧?”
“寂寞寒窗空守寡,太難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