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說他以前喫過什麼糖果。
那個人說他以前喫夠什麼餅乾或者罐頭。
只是其中一人的說話讓他稍微注意了一下,對方正是保管員王順的話。
“你們說的都不好喫,還是饅頭好喫。甜的。”
這纔是讓他奇怪的地方。
糖果、餅乾、罐頭,在沒有自然災害之前,在農村已經算是稀罕的東西。
現在在城裏比以前在農村還稀罕。
因爲物資匱乏,這些東西的產量更加的稀少,一出來貨,立馬就被人給搶光了。
問題是饅頭和這些東西比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最近喫過。
因爲喫不着的東西,再好那也是虛的,只有喫到嘴裏的東西纔是真的東西。
這纔是值得炫耀的東西。
想到這裏,他不着聲色的路過笑了一句:“二蛋,你多久沒喫饅頭了,就會吹牛,還說饅頭是甜的。”
二蛋已經十二左右,已經懂事了。
聽到他的話,只是哼了一聲:“就是好喫,就是甜的,不信拉倒。”
隨後就沒有再說什麼了。
趙傳亮看到這一幕,知道應該是家裏交代什麼了。
這更讓他懷疑了,絕對是有問題的。
只是讓他疑惑的是,那天從作案時間來看的話應該時間沒有多久,但是後來搜索糧食的時候就不見了。
那這糧食到底去哪裏了,還能不被人找到。
上天了不成?
或者埋土裏了?
水裏不可能,那唯一可能的就是埋土裏了,而且就在村子裏面,因爲外圍有人去幹活。
想要快速轉移糧食不太可能。
沒有去管這個,向着隊委會的方向走了過去,他要去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思緒間,有不少的人從田裏往家走。
其中就有自己大姐趙雪和老六趙梅。
“咦,亮子,你又回來了?”
大姐看着他好奇的輕咦了一聲。
趙傳亮頓時感覺無語,好像這幾次自己每次都是說出去幾天,然後很快就回來。
趙傳亮輕輕頷首:“嗯,剛回來,回去做飯?”
趙雪的心情有些好,笑着點點頭。
隨後充滿希望的說道:“今天下通知了,死包乾結束了。重新計算徵糧。”
說完,高興的向着家裏走去。
聽到這話,趙傳亮愣了一下,趕忙跟了過去。
每年徵糧都是一定的比例,一定三年,定下來三年不改。
方法當時上面給了兩種方法,一種是活包乾,一種是死包乾。
活包乾就是每年按照收糧的比例有浮動。
而死包乾,就是定下來多少就是多少,多了不徵收,少了你也得交齊全了。
58年底衆人的幹勁十足,十分的有信心。
於是選擇了死包乾,幹多了都是社員的,幹少了就補給上面。
而且當時基本上都是選擇了這個方法。
現在可算是結束了。
時間久的他都快忘記了。
這是好事情啊!
不說喫飽,至少不會像這個樣子。
“亮子哥,現在都喫不飽,你還去上學嗎?”
思緒間,旁邊的女孩中一人對着他甜甜的問了一下。
聽到這個聲音趙傳亮從思緒中回來了。
對方叫張愛梅,和他一個年齡,可沒少饞他的身子,對方老孃隔三差五的過來和他娘說道說道。
長的醜嗎?
不,一點也不醜,身體已經長開了,臉蛋出來太陽曬的有些黑,還是很好看的。
不過大姐,不對大妹子,我纔多大啊!
別霍霍大好青年啊!
隨後他只能委婉的笑着點了點頭:“嗯,過幾天就去上學了。”
整個生產隊基本上都是上到一兩年級,認識一些基礎的字就回來了,男女都是一樣。
只有他是整個生產隊唯一還在念初中的人。
不上學幹嘛?
回來跟你生猴子啊?
哎!
聽到這話,對方只是輕哦一聲。
來到岔路口,衆人就四散了開來。
回到家裏,趙雪習慣性的打開,拿着面盆,就要去端玉米芯磨的粉末。
“姐,你看!”
趙傳亮趕忙制止了她,將麪缸打開,露出裏面滿滿一缸金黃色的玉米麪。
趙雪瞪大了杏眼驚訝了一下,趕忙用手抓了一點摸了摸。
猛的擡起頭來:“棒子麪?”
“嗯,玉米麪,不是玉米碴子哦。”
玉米碴子就是農村磨出來的大顆粒,喫起來有些卡嗓子眼。
但是玉米麪完全不會,去了玉米皮做成的玉米麪,再加上現在的玉米都是黏玉米,喫起來口感和麪粉差不了多少,十分的細膩。
前提得夠細。
趙傳亮說完笑道:“中午做玉米麪窩窩頭,喫一頓乾的。”
而此時旁邊趙梅也在那裏高興的扒拉着玉米麪,還弄了一點放進嘴裏咀嚼着。
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隨後擡起頭來,高興的問道;“哥,以後我們都能這麼吃了嗎?”
趙傳亮揉了揉她的頭笑道:“能,以後天天喫乾的。不過出去不能說哦,出去知道我們喫的什麼吧?”
“嗯,知道,喫的是玉米芯磨面。”
趙梅眨巴着大眼睛開口說道,這是每次喫好喫的都要交代的話。
“哎,聰明!”
趙傳亮誇讚了一下,對着趙雪說道:“大姐中午就喫這個。”
趙雪聞言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不行,就這麼點吃了就沒了,冬天那麼長呢!自留地裏的土豆也產不了多少。再說了,我要是敢做窩窩頭,娘回來了不得揍我啊!”
說完將蓋子蓋上準備去做飯了。
“哎,你怕什麼,以後不缺糧食了,喫吧,回來就說我已經和好面了不就好了。”
說完,將端起面盆,直接舀了小半盆。
足足有個五六斤。
算下來一人能有個六七個窩窩頭,差不多了,不然老孃回來會暈倒的。
見大姐還在遲疑,趙傳亮推了推她,又給她看了看紅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