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大招生辦的老師在確認沈秋的身份後，聲調瞬間就變了，“沈秋同學啊，聽說你提前一年參加了高考，怎麼樣，想不想來清大上學啊？
雖然在總排名上，他們首都大學比我們高，但我跟你說啊，單論文科，還得是清大，我們這裏可是走出過不少的文學巨匠呢。”
熱情又誘惑的語氣，再結合對方的身份，沈秋瞬間就明白了，自己這次考得應該是不錯了。
前世就聽說過，高分的考生，那些高校是會早早就盯着，提前拿到成績後，就會聯繫搶人。
而作爲這場搶人颶風的核心，考生只需要不動聲色，等着各方開出條件，擇優報名就好。
當然，這適用於還不確定專業學校的考生。
像是沈秋這樣的，就可以...
“老師，您好，我還不知道我的分數，等我明天查完成績再說吧。”
說完，沈秋就要掛電話，不敞亮的招生辦可不是好的招生辦。
“誒，別別別，不就是成績嗎，嗐，老師跟你說實話，你今年考的確實是不錯，不過要想進我們的王牌專業也有點危險，要不...”
沈秋立馬掛了電話。
對方反應了兩秒鐘，又再次打了過來。
這一次就乖多了。
對方上來就列舉了能給到沈秋的優惠條件，不得不說，確實豐厚的令人咂舌，沈秋在心裏默默記下，隨後還是用之前的話術，掛斷了電話。
不過這一次，對方就識趣地沒再打來了。
沒過多久，手機又一次在口袋裏震動，不過沈秋忙着幫陳校長去外事司領材料，沒接上。
這讓沒打通電話的首都大學中招生辦瞬間毛了，一番調查過後，緊急聯繫到了鄧立，讓他幫忙來探口風。
可能是擔心沈秋真的被清大搶走，他們跟鄧立直接表示：無論清大開出了什麼條件，首都大學都再加一萬的獎學金，開學就發，只要沈秋確定能來。
也不怪對方那麼猴急，剛知道清大那邊給沈秋打電話的時候，他們還很淡定，可是在打聽到清大開的條件後就已經慌了。
結果沈秋這邊還打不通...可不就讓人往壞處想了麼。
沈秋在忙活完，看到手機裏的一串未接電話也是有些哭笑不得，除了首都大學的，還有其他幾個著名的院校，當然也有鄧立的。
當下她就先給裏面唯一熟悉的人——鄧教授回了電話。
鄧立先是哈哈大笑了兩聲，隨後毫不客氣地出賣了自家招生辦，“小秋啊！真爭氣，你這次的分數是708，是你們省的文科狀元，哈哈，恭喜你啊！”
儘管在接到清大招生辦的電話時，心裏就有了猜測，但此刻聽到準確的消息時，沈秋還是狠狠地激動了。
站在落地窗前，她垂眸看着樓下，放在窗戶上的那隻手，在不受控制地顫抖，血色早已順着脖頸來到臉頰，眼睛裏翻涌着什麼，襯得雙眼更加透亮。
沈秋深吸了好幾口氣，才稍稍平緩了心情，那邊鄧教授也一直在耐心地等待着，“老師，您知道我具體的分數嗎？”
“嗯。”還是很激動，不過大腦已經本能地開始分析了，“首都大學那邊着急了？”
“哈哈，哪止啊，他們都快瘋了，我跟你說啊...”鄧立把招生辦託他轉告的說辭都轉述給了沈秋。
“就是這些了，不過你也不用急，再抻一抻，過幾天再給準信，沒準還能多要點福利。”
“我知道的，謝謝老師。”
“嗐，跟我還說這些作甚，”看來鄧教授也很激動，方言都出來了，“你先去把這好消息跟你爸媽說吧，我給你大爺爺打個電話。”
掛斷電話，沈秋一個翻身，靠在了窗上，眼角含淚，嘴角帶笑，心臟怦怦亂跳，過了許久，纔算徹底平復下一些。
先給爸媽發了一個短信，主要是怕招生辦那邊去跟爸媽聯繫，他們不知道情況會發懵，不然沈秋是打算成績全出來再跟爸媽說的。
陳校長已經去外面辦事了，讓她在外交部等着他，現在該聯繫誰呢？
心裏想着，手指卻自動撥通了那人的電話。
“秋秋？”
除了爸媽，也就他這麼叫她，這人還越叫越順嘴了。
咬了咬嘴脣，沈秋沒有說話，林周又問了一遍，“怎麼了？”
但沈秋還是還沒說話，林周開始有些慌，但轉瞬想起了什麼，於是安靜下來，耐心地等待着沈秋開口。
一時間，聽筒裏只能傳來彼此的呼吸聲，順着信號傳遞轉換，卻比說再多的話都讓人感覺安心。
大約過了五分鐘，沈秋纔有些哽咽地開口，“林周...”
林周心裏一緊，難道考砸了？正思考該如何安慰她，就聽見聽筒裏傳來她後面的話：
“我考了708分...鄧教授說的，好多學校給我打電話啊...我好開心，但是...又覺得這是我應該考的成績...
你說，我是不是太驕傲了啊？我是不是應該謙虛點，比如說是運氣什麼的？”
放下擔心的林周，心裏其實比沈秋還要高興，他已經不淡定地對着空氣揮了好幾次拳，這樣的動作他從沒做過。
他真的很爲沈秋感到高興，沒有人知道，她有多麼刻苦，就連睡覺的時候，枕頭旁都要聽着知識點的錄音，說是這樣能進入潛意識，記得更紮實。
因此，他內心更多的，是心態和與有榮焉的自豪，“一點也不，這就是你該考的成績。”
聽着他比以往都要輕柔的聲音，沈秋摸了摸有些發癢的耳朵，不知爲何，感覺腿腳都有些發軟，心裏也多了一絲委屈和嬌氣，“要是不考這些分纔不對呢。”
“是的。”林周的話裏染上了笑意。
沈秋臉頰又紅了下，嘟嘴道：“你就會哄着我說。”
“冤枉，”林周瞬間正色，“我說的都是發自肺腑的真心話。”
“好吧，看在我現在心情好的份上，原諒你了。”沈秋輕哼一聲道。
林周聲音再次變得柔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