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1988:重回人間混幾年 >第116章 違章動物
    己巳年,蛇。

    端午。

    宜祭祀、求嗣、出行。

    忌嫁娶、交易。

    ………………

    新建家屬區,東區,4排7號房。

    “執風做筆人爲墨,願攬日月畫星羅;”

    “五嶽入雲當鎮紙,繪盡胸中好山河。”

    某位姓保的末流詩人一臉滿足地放下酒杯,不出所料地又開始抖起風騷來。

    “好~!”

    “可以~老四這首詩我給60分!”

    看在今天是端午節大好日子的面子上,蘇宇等人笑嘻嘻地給了這貨一個贊。

    雖然這首詩依然有些矯情,韻腳也依然有問題,但對比於這貨以前動不動就悲春傷秋的風格,這首詩已經大有進步了。

    他們當然知道這個悶騷貨爲什麼風格忽然大變;

    很簡單,

    這貨昨天遞交上去的計劃書已經通過了。

    換句話說,就是這貨已經通過了穆大小姐的考驗,正式成爲多元化經營研究小組的一員,即將在全新的領域大展拳腳了!

    聽到衆人叫好,保書賢得意洋洋地拱了拱手:“謬讚!謬讚!”

    夾了一片五香驢肉放進嘴裏,保書賢瞅了瞅身邊有些心癢難耐的陳飛宇一眼,卻是嘿嘿一笑,然後對着楊默說道:“楊默,往日咱哥們的聚會里,十次有八次見不到你,難得你這牲口主動露面,怎麼着也得給哥幾個表演一手吧?”

    他倒不是忽然之間跟陳飛宇不對付起來了,而是楊默這個傢伙真的很少出現在大夥的聚會里,即便參加了,也很少跟他們一起“放肆”,最多隻是胡天瞎地地亂吹一通;

    不管楊默是真的沒有才藝也好,天性習慣如此剋制也罷,但時間長了,這種有些格格不入的風格,肯定會疏遠彼此的交情……尤其是楊默被提爲副科之後,這種距離感肯定會越來越明顯;

    因此,他今天忽然把楊默架上來,就是想要讓這貨別整天掖着藏着,讓別人誤會什麼;

    他們這些經常聚在一起的年輕人都是剛剛踏入職場還沒多久的菜鳥,而且都是分屬於不同單位,當初也都是靠着興趣聚在一起的,對於職位和職務這種東西沒那麼敏感,只要你表現的像個“自己人”,這層相對純粹的關係就能保持地非常久遠。

    而且出於一種古怪的直覺,保書賢心裏隱隱有種預感,如果今天是別人搭這個架子,楊默未必會給這個面子,哪怕是平日裏關係極爲不錯的蘇宇,但如果是自己起鬨的話,這傢伙應該不會拒絕……這種直覺沒任何來由,但他就是這麼認爲。

    楊默瞅了瞅這貨的神色,自然明白這傢伙的意思,頓時愁眉苦臉起來:“老四,你這不是趕鴨子上架麼,我就是一個三無廢材,哪裏會什麼才藝啊!”

    眼見着一桌子的人都開始起噓,楊默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得~!怕你們了……都是自家哥們,丟臉就丟臉吧……這樣,我給你們來上一首歌……事先說好,這可是伱們逼我唱的,老夫五音不全,到時候可不準捂耳朵!”

    衆人見到他這幅捨身炸碉堡的表情,頓時哈哈大笑起來,連忙對着教員發誓,說絕對不會……哪怕你這貨唱的跟驢叫似的,他們也會忍着聽完再去吐。

    看着某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東道主飛快地打開屋裏面的音箱,然後把話筒遞了過來,楊默惡狠狠地朝着這羣牲口比了箇中指,制止了蘇宇和張林這兩個傢伙拿樂器的動作,苦着臉拍了拍那個裹着紅布的話筒,沉吟了片刻,輕聲唱了起來:

    “我目睹街角的蝴蝶飛上了青天,要探訪青天大老爺;”

    “相關衙門提出了一些指導性意見,街坊玩命轉播真相與流言;”

    “賣紅薯的姑娘想在學堂門前擺攤,那不可以沒錢,也不可以不陪笑臉;”

    “有點小權的,時時刻刻都想要用上小權;”

    “而有大權的,腦子壞了才和你站一邊;”

    “一羣高貴氣質的差人在處罰違章動物,”

    “她一身塵土,在街角迷了路;”

    “一羣高貴氣質的差人在處罰違章動物,”

    “緘默的淚,沒有人在乎;”

    “這繁華的城池有時讓人感到陌生:”

    “當烏雲不斷堆疊,暴雨也就如期而至;”

    “幸福的定義連番升級,拒絕回到初始版本;”

    “就買個紅薯吧,否則夜太寒冷……”

    ………………

    實話實說,楊默的聲音雖然不像他自己所說的五音不全,但也稱不上多好聽,而且帶着一絲不倫不類的煙嗓;

    而用這種聲音唱這首歌,無疑就更怪了;

    再加上現在沒有任何配樂,這首後世堪稱冷門的歌曲被這貨演繹的實在是跟“好聽”這兩個字沒有半毛錢關係。

    然而一開始還在賊笑着看熱鬧的牲口們,聽着聽着,卻表情古怪了起來;

    大抵……

    就是一種混合着驚恐、難以置信、刺激的濃濃驚歎。

    “楊默,這首歌……沒聽過啊,是你寫的?叫什麼名字?”

    楊默剛一唱完,張林就迫不及待地問了起來,眼睛裏閃爍着興奮的光芒。

    楊默聞言,聳了聳肩:“我就是個廢材,哪裏會寫什麼歌啊……這首歌是我之前無意間聽到的,覺得歌詞挺有趣,便記了下來……名字好像叫做……《違章動物》吧?”

    《違章動物》?

    衆人細細品味了一下這充滿譏諷感的歌名和尖銳無比的歌詞,一種說不出的荒謬感從心裏升了起來。

    大膽!

    太大膽了!

    簡直比《南方週末》裏面的文章還要大膽!

    深吸一口氣,張林猛推了一下某位東道主:“蘇宇,趕緊幫我找張紙,我要記下來……丫丫的呸的,這麼好的歌詞要是不拿去給向輝那牲口改成搖滾,簡直就是浪費!”

    蘇宇二話不說,從屋裏翻出一疊空白的信箋紙連着筆拍在張林的手上,

    重新坐定後,他才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盯着楊默看了好一會,這才起身給他續了一杯酒:“楊默……實話實說,我沒想到你竟然會寫出這種歌詞……虧得我們還以爲自己夠叛逆的了……對比起來,你丫的纔是那個真正叛逆的主!”

    他纔不信這首從未聽過歌是楊默從別處來聽的,鑽探公司和臨邑就那麼點地方,玩音樂的就這麼幾個人,楊默這貨就算偶爾會去德州和濟南出差,那也是緊急公務,哪來的功夫去悠哉哉的聽地下音樂?

    而且,作爲一個央企正式工,一個已經被提拔爲副科的“臨時實權”人物,楊默絕對屬於體系架構的受益者,而從眼前的情況來看,不出預料的話,他這位臨時實權人物,很有可能會在不久的未來,成爲正式實權人物;

    這麼一個人,竟然會寫出《違章動物》裏的這種歌詞,用“叛逆”這兩個字形容他都是輕的了!

    虧得張林和向輝這兩個牲口整天在搗鼓搖滾,整天吶喊着“抗爭”,與楊默比起來,這兩貨直接該躲進垃圾桶一輩子不出來!

    輕輕與楊默碰了碰杯,感受了一下灼燙的熱流從喉間劃過,

    對照了一下歌詞,又回憶了一下這貨之前搗鼓出來的一系列外人看不太明白,但卻堪稱激進的動作,蘇宇覺得自己隱隱明白了什麼……

    重重吁了一口氣,蘇宇把酒氣吐了出來,然後壓了壓手,示意大夥先別吵吵,然後認真看着楊默:“今天雖然是端午,但在正事沒聊完之前,酒不宜喝的太多;”

    “楊默,我舅那邊已經跟齊魯農科院聯繫上了,對方願意向我們提供817項目的技術支持;”

    “只不過……那邊現在缺資金、缺設備、缺人手、缺名義;”

    “如果想要正式引入817項目的話……我舅那邊倒是可以在單位裏做工作,但是如果投資規模低於500萬的話,很難申請到市級立項!”

    817項目?

    那是什麼?

    衆人面面相覷,完全不懂蘇宇在說什麼。

    楊默卻是眼睛一亮:“省農科院那邊不反對?……你舅舅聯繫的是誰?”

    蘇宇奇怪的看着他:“當然是他們家禽研究所的主任啊……對了,你之前交代的,那位姓逯(lu)的研究員,我們也溝通過了。”

    “對方雖然不反對我們引入817項目,但這個項目當初之所能立項,是主管單位爲了降低德州扒雞的原料成本,背後的受益方自然無需多說……雖然天下國企是一家,但這種明目張膽佔便宜的行爲,你不拿出點真東西,還是有些說不過去。”

    500萬麼?

    楊默沉吟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麻煩你舅幫我們跟對方說一聲……等我們一個星期,一個星期後,我給他們一個準確的答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