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同溫言所想,過了兩個月回來廖開朗跟樊揚已經變成了好朋友。

    兩人的友誼出現的第三人是多餘的,溫言覺得自己就是多餘的那個。

    練完琴,溫言活動了一下手指,走到窗戶前,以前那個總是聆聽他彈琴的人不見了,對面的窗戶是黑的,沒有人。

    溫言踩着椅子,將手放在玻璃上,擡起頭,月光毫無保留地落在他的臉上,他笑了一下,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

    所有人都說廖開朗像是個太陽,可溫言卻覺得廖開朗不是太陽,而是光。

    抓不住,摸不到,他停留在你周圍的時候,你周圍也是一片亮光,離開後,就只剩下了黑暗。

    他開始有意疏遠廖開朗了。

    後來年紀更大了一些,廖開朗雖然對他還是原來的樣子,可溫言卻覺得,這一切都是假象。

    沒有人會一直接受他的這種壞脾氣。

    廖開朗和樊揚的樣子越來越出衆,只要出現在學校就是少女們簇擁着的對象。

    溫言與他們相反,嘲笑聲從來沒有消失過。

    “這是什麼?”廖開朗從桌子上拿起一個粉色的信封。

    “我看看。”樊揚說着搶過了廖開朗手上的信封。

    溫言聽到聲音也看了過去,信封上的字跡整齊漂亮,一筆一畫似乎都是精心設計的。

    “給我的你爲什麼要看?”廖開朗又奪了過來。

    “那你親我一下吧,親我一下就還給你。”樊揚逗他。

    廖開朗點了點頭,作勢要親他臉的時候,趁着樊揚失神奪過信封,開心地跑出教室,自己去看了。

    不知道爲什麼,溫言心裏很煩,對廖開朗,對樊揚。

    再大一點,溫言發現廖開朗毫無徵兆地出現在自己夢裏。

    抓着他的腰,任由透明的水順着臉頰流下去。

    緋紅的耳朵,迷離的眼神,第二天早上,溫言看着牀單皺起眉。

    自從那次以後,溫言發現自己對女孩子一點都不感興趣,反而是對廖開朗,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他是個聰明人,從小到大都是如此,他漸漸地明白了,這是名爲喜歡的一種衝動。

    在看到廖開朗跟樊揚關係好的時候,他一點都不開心,他也明白,那是嫉妒和說不出口的佔有慾。

    直到離開這個國家,在國外的音樂學院進修四年。

    這四年是溫言給自己的一個期限,減肥,鍛鍊,學習,甚至從網上學習瞭如何保養。

    臉,身材。

    人類在找對象時的第一標準。

    也正是溫言極大地變化讓他多年以後被翻出來以前的照片時還要被罵一句是整容怪。

    也是,溫言自己也沒想過自己瘦下來會是這樣。

    父母的優良基因被他完美繼承,就像是醜小鴨變成了白天鵝,他周圍取笑的聲音越來越少,男人或是女人都對他表達過愛意,可溫言心裏走不進第二個人了。

    他想回去,想跟廖開朗在一起。

    一起爲夢想奮鬥,一起生活。

    回國的那天,溫言將廖開朗送給他的符拿出來看了看,就連這麼一個小小的東西,他都能看出來廖開朗的笨拙和真誠。

    認識廖開朗的人,很難有不喜歡他的,溫言也不是那個例外。

    只有溫言自己知道,樊揚說出戒指是廖開朗送給他的時候,他差點氣瘋了。

    平日隨性高冷的眸子裏帶着怒意,濃密纖長的睫毛扇動。

    —

    汗水沿着下頜線滴落在牀單上。

    攥着牀單的手指關節發白。

    溫言最終還是爲廖開朗獻上了自己的一切。

    自願地獻出了一切。

    他就像是個被迷了心智的人,爲廖開朗砸錢,跑關係。

    他做了許多自己都不喜歡的事才把廖開朗捧到一個沒有人敢去質疑的地位。

    “你的腦子......”女人朝他挑了下眉,用手指指着自己的腦袋笑着說,“戀愛腦。”

    溫言將酒推給她,輕笑一聲:“最近都學了什麼東西?好好弄你的全球巡演吧。”

    “哦?”女人臉上笑意更深,“你害羞了,啊,你居然還會害羞啊。”

    溫言覺得自己今天來找老同學敘舊是他做過的最錯誤的決定,他不再理睬她,而是結賬走人。

    今天他又上了熱搜。

    熱搜標題是#溫言meroy約會#,#溫言廖開朗分手#

    狗仔將溫言推酒的照片放到了網上,meroy優雅微笑着的樣子被很多人都在誇着“好配,配一臉”“帥哥就是要配美女”之類的話。

    還有很多營銷號提起了廖開朗和溫言以前發過的那條要結婚的微博,他們看似一頓理性的分析廖開朗和溫言的感情爲什麼不結婚之類的話。

    實際上,就是在暗戳戳地說廖開朗跟溫言感情破裂,說不定溫言馬上就要拋棄廖開朗了。

    要把結婚這件事提上日程了啊,溫言想。

    晚上廖開朗回家看到溫言的時候臉上笑意加深問着:“今天跟meroy喝酒了嗎?”

    溫言點點頭。

    等到廖開朗洗完澡,兩人又窩在沙發裏,離得很近。

    其他人無論怎麼說對廖開朗和溫言都沒有半點影響。

    因爲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他們之間的感情是什麼樣子的。

    他們擁有對彼此最基礎的信任。

    等到meroy第二天巡演的時候溫言帶着廖開朗一起去了,並且跟她拍了照片,發到了網上。

    昨天那些營銷號就像是小丑一樣,可他們還在嘴硬。

    直到溫言和廖開朗結完婚,照片“不經意”流到網上的時候,原先那些暗戳戳說溫言這輩子都不會跟廖開朗結婚的營銷號們全都偷偷刪了那些暗諷的微博。

    可爲時已晚,溫言早就把圖存起來了又找了一位律師讓他解決這件事。

    漂亮的手指在鋼琴琴鍵上劃過,像是跳舞一般。

    最後的重音落下,溫言拿出筆將樂譜修改了一下,看向旁邊,無論過去了多少年,廖開朗都會如同小時候一樣陪着他練琴,那雙清澈漂亮的眼睛裏含着的愛意和讚歎。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