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程嫺這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她想算計聞敏之,結果人家聞敏之不上當,直接將聞二郎推出來了。
這這這......
“那現在怎麼辦?”
程妍在羅漢椅的另一邊坐下,給自己灌了一口茶水道:“怎麼辦?還能怎麼辦?改日坐下來議親唄。”
“議親?和聞二郎?她肯?”程嬌驚了。
要知道程嫺的目標一直都是紀青淮聞敏之這等尊貴又優秀的郎君,這換成聞二郎了,她怎麼可能樂意?
“她肯不肯是一回事,可若是她找不到願意娶她的人,除了嫁給聞二郎還能嫁給誰?”
程妍嗤笑,“光天化日之下,她溼身與聞二郎抱在一起,不知道被多少人看見了,但凡講究些的人家,也不願讓她進門了。”
程嬌聽到這話,沉默半晌。
雖然說如今的風氣對女子還沒有那麼苛刻,失了名聲就要生要死,可到底是要求女子清白貞潔。
程嫺出了這樣的事情,很多有得選擇的人家都不會選擇她了,畢竟好女郎千千萬,爲何非要選她這個壞了名聲的?
就像和離再嫁的,嫁是能嫁,但有些人家到底是不願這樣的女子進門的,若不是真的喜歡,不計較這些,否則是真的很難。
“真的是氣死我了,母親常說她聰慧,可我瞧着她還不如我呢。”程妍說到這裏,又是一陣氣惱,“所幸她還有些腦子,知曉是借用別人的手行事,若不然咱們的名聲都要被她連累。”
程嬌臉色也是不好:“她真的是昏了頭了,姻緣之事,到底還是你情我願方成良緣,她這般算計,便是得償所願,日後的日子也未必好過了。”
“到底是短視了。”程嬌這樣評價。
“短視?”程妍冷笑連連,“她恐怕不覺得,她所求的便是高嫁,到時她做了這聞家嫡長媳,面上風光就好了,日後只要生下嫡子坐穩位置,旁的事情,那都沒那麼重要了。”
這話也有道理,程嫺就是個一心想往上爬的,只要得到了身份地位就好。
程嬌心中忽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在她看來,日子過成那樣,那日子該多憋屈啊。
她寧願天天被謝琅氣得跳腳,再不高興,夫妻倆還可以打一架,都不願過那樣的日子。
程妍走了之後,程嬌沉默了良久,心想謝琅這王八蛋雖然太能惹她生氣了,但也不是一點優點都沒有。
至少他是在乎她的,也比較縱容她,惹了她生氣還知道哄她,不像是其他那些男子,要女子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唉聲嘆氣了一會,程嬌打算去看看程嫺,若是不知道這事就算了,可知道了,還是要去看一看她的。
不過她想了想,還讓人叫上了程姝,二人一同去了程嫺居住的院子。
她們來的時候,蘭氏在屋中正在發脾氣,程嫺似乎是在低聲哭。
“你現在哭有什麼用?你去之前,我一再叮囑你小心小心再小心,可你是怎麼小心的,叫人算計得掉到水裏去,還被那聞二郎救了?”
“大庭廣衆之下抱在一起,當真是丟盡臉面!”
程嬌與程姝瞧着這情況不知道是要走還是進去,對視一眼,程嬌道:“要不,我們先回去吧,明日再來?”
程姝想想也是,正想點頭應好,卻見有人從院子裏出來,將她們喊住了:“三娘子、六娘子。”
兩人轉過頭去,卻見是一個陌生的侍女,那侍女上前來行禮:“婢子阿枝,見過兩位娘子。”
“阿枝?你是何人?”
阿枝道:“婢子是剛剛纔被夫人送到四娘子跟前的伺候。”
程姝還不知其中何意,程嬌臉上的表情卻變了變。
主子身邊貼身伺候的侍女,那確實是人人爭搶的好差事,卻也擔負着看護主子的責任,要是主子出了什麼事情,那就是首當其衝要倒黴的。
尤其是在這種奴僕身份極低的時代,這種情況下丟了性命或是被髮賣出去,都是很常見的。
這一回程嫺出了事,她身邊的侍女就被蘭氏給換了,至於前面那個,下場估計不會太好。
程嬌捏了捏袖口,問她:“你喊我我們所爲何事?”
阿枝道:“婢子見二位娘子來了卻遲遲不見入內,便打算來請一請,夫人都快氣了大半個時辰了,莫要氣壞了身子纔好。”
這話程嬌懂得,是蘭氏罵得太久了,想讓她們進去,好讓蘭氏礙於有旁人在別再罵了。
“既如此,你前面領路,我們去看看四姐。”
“好好,三娘子六娘子裏面請。”
阿枝在前頭領路,將她們領到了小院的正房,蘭氏見她們來了,果然是沒有再罵了,只是對程嫺道:“過幾日聞家便會來議親,你等着嫁人吧。”
甩下這些話,蘭氏甩袖就走。
程嫺聽了這話,身形一抖,眼淚簌簌而下,她伸手抹了抹,勉強地扯出一些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三姐和六妹來看我了。”
程嬌頓了頓,點頭:“你如今可還好?”
“我哪裏能好了?這輩子都好不了了!”程嫺臉色蒼白,面露悽然和絕望,“六妹,是他騙了我!是他騙了我......”
她與聞敏之第一次見面是在崑崙仙居,當時二人相談甚歡,他對她是極有耐心,態度也極爲溫柔的。
第二回見面是在街市上,他還請了她喫茶,與她談詩詞歌賦,亦然是相談甚歡。
她以爲,他對她是有情的,這纔敢孤注一擲,用這等法子來讓聞家開口讓他娶她,讓他們二人終成眷屬。
卻不料,在那種時候,他竟然將她推給了聞二郎。
想到當時他袖手旁觀的模樣,程嫺渾身都在顫抖:“我不要嫁給聞二郎!不要嫁給他!”
程嬌皺眉,難不成這裏頭還有別的隱情?
她記得程嫺與聞敏之是見過面的,甚至是相處得很不錯的樣子。
“可是聞敏之對你許諾了什麼?或是與你一同謀劃什麼?然後又將你推給了聞二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