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風：【正要睡。】
信息才發出去不一會兒，王容發來了視頻請求。
沈凌風無奈，接通，“媽，已經很晚了。”
“今天領證了？”
沈凌風“嗯”了一聲。
“見到人了，覺得怎麼樣？”
“第一天見面，沒說幾句話，沒什麼可說的。”
他相信徐蓁有什麼心思都不會那麼快暴露出來。
王容見沈凌風意興闌珊的樣子，幾乎可以肯定他沒看上徐蓁。
她沒見過徐蓁，聽說長得非常好看，但顯然她的兒子不是個看重美色的。
至於人品，雖然沈老爺子說是個好女孩，但想想母親不靠譜、繼父和弟弟爲非作歹，很難相信徐蓁出淤泥而不染。
真是委屈她的兒子了。
只能希望這個媳婦只是貪財，不會惹是生非。
“你們住哪裏？”王容問。
“天華園。”
沈凌風說着揉了揉額角。他今天一整天都在開會，晚上應酬又喝了幾杯酒，現在很疲累了。
聞言，王容可以肯定兒子還沒把徐蓁當成妻子看待。
沈凌風在依山傍水的和園有個別墅，平時如果工作不忙到很晚，都是回別墅，天華園只是個臨時住所。
看來，她兒子的心思和她一樣，這個被沈老爺子強塞的媳婦還需要觀察一段時日才能決定是否接納。
她原本還擔心兒子會被美色蠱惑呢，這下子她放心了，露出一個笑容，
“你休息吧，晚安。”
視頻掛斷了。
沈凌風躺在牀上，想着徐蓁在餐廳說的那番話。
他身居高位，敏感多疑，她說那番關心老爺子的話，他一點也不意外。
她肯定以爲，要在沈家站穩腳根，必須得裝出一副關心沈老爺子的樣子，抱緊沈老爺子的大腿。
次日，由於昨晚晚睡，他七點半才起牀，比往常晚了一個半小時。
這時候徐蓁已經出門上班了，但爲他做了份早餐，水煮蛋、一杯熱牛奶和三片烤吐司。
他早餐的喜好，估計是老爺子告訴她的，但他從不喫淡而無味的水煮蛋，喫的是荷包蛋或煎蛋。
他對着那個水煮蛋冷笑一聲。
想要討好他，卻並不用心，沒詳細地問問雞蛋的做法。
他把吐司和牛奶吃了，留下那個水煮蛋在餐桌上，等她回來看到，就知道她並沒討好他，反而暴露了她是否真心實意。
-
徐蓁急匆匆地走進ocl銀行藍天路支行，趕在8點半之前打了卡。
搬到天華園，她比以往要多坐半個小時的地鐵。
遲到一分鐘都會留下不好的記錄，影響她轉正，看來明天開始她要比往常早起了。
現在離實習結束不到一個月了。轉正後，她想申請到對公櫃檯，能學到更多的業務知識，有利於晉升。
離開門營業還有二十分鐘，她拿出手機來看。
一個未接電話和一條微信。
電話是她同母異父的弟弟王盛華打來的，之後發來了微信，一如既往地要錢，一點也不意外的威脅語氣。
楊慧從對公櫃檯那邊回來了。
楊慧是有兩年資歷的綜合服務經理，人很多話，可徐蓁寡言少語，她只能到別的櫃檯找人聊天。
“聽到了一個大大大的消息……”
楊慧說話一向很誇張，也喜歡吊人胃口，但徐蓁相信不迴應她，她也憋不住話。
“ak已經併購了我們銀行。”
徐蓁早習慣了楊慧一驚一乍的說話方式，沒什麼反應。
ak銀行併購ocl銀行並不是什麼新聞了，半年前就有消息傳出來，這一兩個月大家都在說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
從中產躋身豪門，ocl員工樂見其成。
楊慧又說：“我們也是沈氏的一枚螺絲釘了。”
徐蓁一怔，“什麼意思，和沈氏有什麼關係？”
楊慧感到奇怪地看着徐蓁，“你不知道ak銀行是沈氏旗下的嗎？”
這句話把徐蓁震得驚呆了，瞪着楊慧。
楊慧的白眼差點翻到後腦去，“徐蓁，你好歹也是個銀行從業人員，連ak的背景也不知道嗎？”
徐蓁尷尬地笑了笑，她的確沒怎麼去關注其他銀行的背景。
“真的併購了？”她問。
“姜靜貞說的，能有假？”楊慧說着，使了個眼色。
姜靜貞是人事部總經理姜怡的侄女，和徐蓁同期進ocl，被分到對公櫃檯。她傳的消息應該是從姜怡那裏聽來的，不會假。
徐蓁倒不擔心經常見到沈凌風，她不過是個支行的小員工，連總行行長的面都極難見到，何況是集團總裁。
放下這事，她安心的工作。
上午快下班時，王盛華打來了電話，徐蓁拒接，他發來微信：【徐蓁，你有膽一輩子不接我電話，這樣就不用管陳天愛死活了。】
只有王盛華這種不學無術、天天打架鬥毆的混蛋，纔會這麼不尊重自己的母親。類似這樣的威脅，徐蓁聽到耳朵都長繭了，內心已經麻木。
之後她媽媽來微信叫她中午回家喫飯，雖然知道媽媽的目的是替王盛華要錢，但想到過幾天也該給媽媽生活費了，她就答應了。
一進家門，徐蓁就聞到了香菜和滷牛肉的味道，看來媽媽煮了她從小就愛喫香菜牛肉麪。
媽媽從廚房裏端了一大碗香菜牛肉麪出來，“剛煮好。”
徐蓁站在餐桌前，見媽媽白髮和皺紋更多了，更顯蒼老憔悴，既感到心痛，又只能暗暗嘆氣。
媽媽才45歲，看起來卻像50多歲，都是被王衡和王盛華這對混賬父子折磨的。
“蓁蓁，坐下喫。”
徐蓁接過筷子，從廚櫃裏拿出一個碗，分一半牛肉麪出來給媽媽。
“我一個人吃不了那麼多。”
“好，媽媽陪你一起喫。”
徐蓁慢條斯理地吃了幾口，她媽媽問道：“好喫嗎？”
“好喫，謝謝媽媽！”徐蓁垂着眼睛回答，不忍心看媽媽討好的神色。
“你搬出去住了，以後就很難喫到媽媽做的牛肉麪了。”
徐蓁手中的筷子頓了頓，什麼也沒說，繼續吃麪，可心裏酸酸的。
即使她住在這裏，媽媽一年到頭也不會做幾次牛肉麪，因爲牛肉太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