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沈凌風在二樓的行長辦公室裏，聽方磊彙報藍天支行的人員及業務情況。
他坐在單人沙發上，剛好可以看到斜對面的監控錄像顯示屏，有幾個畫框，對私、對公櫃檯及廳堂等。
他右手臂放在扶手上，手指彈鋼琴似地輕釦扶手，目光定格於屏幕，看徐蓁工作的一舉一動。
在別人的眼裏，他不是看某個人，而是看整個營業廳。
他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一下，情緒在如深潭的黑眸裏一閃。
看樣子，工作倒是挺專注認真的。
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他在這，裝裝樣子罷了。
誰會不懂大老闆來視察工作時，擺出認真工作的姿態。
更何況以她和他的關係，她那麼工於心計，更要表現給他看。
方磊坐在對面的單人沙發，很有技巧地稱讚了他任職這一年半來取得的業績，忐忑的目光不時瞥一眼大老闆。
由於大老闆一個眼神也沒給他，不免擔心大老闆沒聽他說話。
可當他的講話結束，沈凌風適時地看了他一眼，清清冷冷的，
“淨利潤9個億？我怎麼記得是13個億？”
沈凌風的目光已經使方磊有些承受不住了，一聽這話，更是嚇得出了汗。
他神色訕訕，“呃”兩聲，說不出一句話來。
楊朱明察言觀色，身子微傾向沈凌風，“13個億是前年的淨利潤，方行長剛纔彙報的是去年的淨利潤。”
聞言，沈凌風皺了下眉頭，“一年就降了4個億？坐雲霄飛車嗎？”
張文興雖然剛任職不久，但不僅是ak，連剛併購的ocl的情況也基本都摸透了，
“前年藍天支行是陳明通代理行長吧？”
楊朱明點頭說“是”。
“那陳明通現在人呢？”沈凌風問。
楊朱明早料到老闆瞭解了藍天支行這兩、三年業績的變化，一定會問到陳明通這個人，資料已經掌握好了，
“陳明通已經被調去五山路支行任副行長。”
沈凌風又忍不住皺眉，“我怎麼記得五山路支行是ocl業績最差的網點？”
沒人說話，也就是默認。
方磊也啞口無言，神色不安，求助的目光投向姜怡。
姜怡給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微微一笑，看着沈凌風，
“陳明通犯了些錯誤，所以被調到了五山路支行，但並沒有降級。”
頓了頓，她又輕描淡寫的，“去年環境不好，業績不比前年應該是正常的情況。方行長應該有寫分析報告。”
聽到姜怡爲他說話，方磊連忙附和，“有，當然有，年終報告裏分析了淨利潤下滑的原因。”
沈凌風不好在不明白原因的情況下斥責下屬，低沉的，“嗯”了一聲。
他又看了一會兒監控錄像，看見徐蓁從座位上起身，看了看廳堂，他的嘴角又忍不住往上微微一勾。
說她不在意他，他絕不信。
她肯定指望着他一句話，她就順利地轉正了。
其他人看沈凌風一直盯着監控錄像，不明白營業廳裏有什麼可吸引他的。
沈凌風收回目光，起身。
下屬們見狀，也連忙起身。
方磊的目光一下子撞進沈凌風冷冷的目光裏，心裏一驚。
“這個屏幕撤了。員工知道行長時時刻刻盯着他們幹活，能放鬆地幹活嗎？”
說着，沈凌風朝門外走去。
方磊一聽，朝沈凌風的背影連聲稱“是”，“馬上撤，馬上撤。”
沈凌風沒再理他，徑直往樓下去，跟身旁的張文興說：“去下一個網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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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蓁手上的工作已經都完成了，正翻閱這個月的行報，突然聽到楊慧“呵”笑了一聲，
“一定是被叫去二樓受訓了。”
徐蓁擡頭看了一眼廳堂，看見姜靜貞正一臉沮喪地走出營業廳
約莫半個小時後，姜靜貞回來了，板着個臉進對私櫃檯，
“徐蓁，方行長說明天開始你去對公櫃檯，我到對私櫃檯這邊來。”
聞言，徐蓁愣了一下，瞬間又驚又喜。
離實習期結束不到一個月了，沒想到還能調到對公櫃檯去。
她控制不住壞心地想，姜靜貞今天鬧的這個風波實在是鬧得太好了。
其實也不能怪徐蓁有這種幸災樂禍的心思。
姜靜貞這種工作態度不端正的人，她一向是看不起的，這種人喫些教訓，纔不會給同事添麻煩。
由於徐蓁沒有及時迴應，姜靜貞不耐煩的，“聽到沒有？”
楊慧要笑不笑地朝徐蓁眨眼，她無視，對姜靜貞點頭，
“嗯，我知道了。”
姜靜貞撇撇嘴，似乎想擺臉色，但剋制住了，沒再說什麼就離開了對私櫃檯。
這時候櫃檯冷清沒客人，楊慧滑動座椅到徐蓁身旁，
“有新老闆了，方行長膽子也大了，不給姜怡面子了。”
徐蓁不搭理她，專心複覈今天上午的業務傳票。
ak銀行完成併購ocl銀行的新聞出來的同時，也傳出ak銀行要換總行行長、ocl總行行長去向不明的消息。
見風使舵的人可能會以爲姜怡失去了靠山，例如方行長、楊慧這些人。
但徐蓁聽沈老爺子說過，沈凌風本科畢業於高市大學，而姜怡也畢業於那個知名的大學，從年齡判斷，說不定沈凌風和姜怡有同窗的情誼。
如果真是這樣，姜怡的靠山可大着呢。
從今天她陪沈凌風來視察來看，倆人應該是相熟的。
而且徐蓁雖進行不到一年，但聽不少人說姜怡無論是交際能力還是工作能力，都是很強的。
楊慧肩膀碰了碰徐蓁的肩膀，“姜靜貞不敢得罪方行長，說不定會拿你出氣哦，你小心點。”
徐蓁看楊慧一眼，笑了笑，“我會好好工作。”
與姜靜貞同事快一年，徐蓁沒見她做過什麼暗戳戳的事，就是大小姐脾氣罷了。
楊慧見徐蓁不以爲然的樣子，白了她一眼，嫌棄她不聽警告。
徐蓁不理她，專注於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