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工作聚餐,他的妻子竟然提醒他回家要做家務,什麼跟什麼啊。
他以爲徐蓁只是生氣,那條微信只是發泄下情緒,很快就放下了,不再當回事。
當然,也就不覺得他回到家真有家務等着他做。
人喫完飯,當然順便就把餐具洗了,然後再把垃圾倒了。
他一個人生活時,都是如此的。
他喝得微醺回到家裏,一屁股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閉上眼睛,暫時不想動彈。
徐蓁在臥房裏,正在和林靜發微信聊天,聽到開門聲,就知道他回來了。
【我那個死鬼老公回來了,我得叫他做家務去。】
發給林靜這條微信後,徐蓁就下牀,走出臥房去找沈凌風。
走進客廳,見他整個身子大張地癱在沙發上,她不由心想,
這是在演戲給她看嗎?
例如意思是他累了,沒有力氣再做家務了。
沈凌風聽到她的腳步聲,睜開眼睛,緩緩轉頭看過去。
她沒有拄柺杖。
怪不得他覺得奇怪,聽到了腳步聲,卻沒聽到柺杖扣擊地板的聲音。
他低沉的聲音微啞,“你腳好了?”
徐蓁本能地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腳,“嗯”了一聲,“可以正常走路了。”
她剛纔洗澡時,嘗試着站立了一會兒,發覺腳不痛了,又嘗試着慢慢走幾步,發覺能正常走路了。
不過,還不能掉以輕心,只能慢慢走路,不能快走,更別說跑步了。
聽了她的回答,沈凌風坐正身子,心裏冷笑,目光深深沉沉地盯着她,
“既然能正常走路了,今天在營業廳爲什麼拄着柺杖?”
他的語氣淡淡的,但徐蓁覺得他臉色有點不對勁,以爲是他喝了酒的關係。
“那時候不知道已經可以走路了,剛纔試着走了下,發現慢慢走是沒問題的。”
“是嗎?”
說着,他起身,打算離開客廳。
酒精的作用讓他不想動腦子想事情,只覺得徐蓁果然耍了心機。
明明腳已經好了,還拄着柺杖在營業廳裏走來走去爲客戶服務,讓來視察的領導產生好感。
徐蓁聽出他的語氣變了,和他的臉色一樣怪怪的,但不多想,仍然以爲是喝了酒的關係。
她慢慢地移動腳步,跟在他身後,“你沒醉吧?”
沈凌風此刻心情很不爽,沒好氣的,“沒醉。”
“既然沒醉,那就把該你做的家務做了。”
聞言,沈凌風立馬在走道上站住了。
他默默地在心裏爆了粗口。
她竟然真把家務留給他做!
他緩緩轉過身來,目光冷冷地盯着她,“你是認真的?”
徐蓁早預料到他會不高興,可她也不怕他,因爲一次的妥協,就會有無數次的妥協。
就和她媽媽一樣,除非徹底離開,不然沒有翻身的機會。
如果他今天能尊重她,提前告訴她不回來喫飯,她還不會這麼較真。
她一本正經的,“當然是認真的。”
“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意味着什麼?”
她本能地反問,心想,怎麼怪怪的,他好像要討論什麼深奧的問題?
沈凌風覺得頭很疼,忍不住伸手揉了下額頭,但不忘記心裏對她的氣,回她的話,
“意味着你斤斤計較,根本不夠格成爲我沈凌風的妻子,沈家的媳婦。”
沈凌風一向不會提高聲調說話,要不平平淡淡的,要不冷冷的,主要還是通過他的表情來看他的情緒變化。
所以徐蓁見他語氣不變,表情厭煩,心裏哂笑一聲,
哼,難道你沈凌風有過我夠格成爲你妻子的時候嗎?
從一開始就沒有,不是嗎?
老孃早就打算好了一年後和你分道揚鑣,纔不會小心翼翼討好你呢。
“你就當我斤斤計較吧,我不會跟你斤斤計較的。”
說完,她向前走,緩慢地,走回自己的臥房裏。
沈凌風呆在原地,品嚐心裏堵堵的,很不暢快的感覺。
半晌,他自嘲地笑了一聲。
他還真娶了個很有骨氣的妻子,竟然不怕得罪他。
她就不怕把他惹毛了,她當不成豪門貴婦?
難道她是在玩欲擒故縱的把戲?
想多了頭疼,他不想了,朝餐廳走去。
進了餐廳,看看餐桌,又看了看料理臺和水槽,乾乾淨淨,並沒有任何餐具需要洗,連根筷子、一個小勺子也沒有。
他的怒氣起來了。
心裏又爆了粗口。
在耍他玩呢!
他猛地轉身,走出餐廳,朝她的臥房走去。
徐蓁回到臥房裏,拿起手機,看到林靜回覆了她那條微信,
【感情升級得很快嘛,才幾天就像老夫老妻一樣叫得出口死鬼了。】
【親愛的,你是故意刺激我這個單身狗嗎?】
【罰你請我喫火鍋。】
徐蓁看着信息冷哼一聲。
不是感情升級,是厭煩的感覺在升級。
她輸入文字回覆林靜,由於房門沒關,聽到他的腳步聲很快地接近。
她停止輸文字,一臉困惑地聽着,心想,
走那麼快乾嘛?
喝醉酒的男人真是麻煩。
唉,只能祈禱他不會把垃圾弄撒了。
她低下頭來正要繼續打字,突然聽到門口傳來冷冷的一句,
“徐蓁,耍我好玩嗎?”
徐蓁疑惑,擡頭朝門口望去。
沈凌風站在門口正中,凌厲的目光,像一條繃得筆直的、銳利得輕輕一碰就會見血的線。
徐蓁心中一凜。
他這個樣子,是真的非常非常生氣。
可她不明白,“什麼意思?我耍你什麼?”
沈凌風一向不會對女人大吼大叫,只會通過臉色和語言表達他的怒火,
“你特意留給我洗的該死的你用過的餐具在哪?”
徐蓁恍然大悟,差點笑出聲來。
她清了下喉嚨,平和的,“我這個人有個好習慣,喫完飯一定會馬上洗乾淨餐具,多留一會兒我心裏就會難受。所以,餐具我洗了,不過垃圾沒倒。”
她面容平平靜靜地說這番話,他聽了心裏更堵了,更使勁瞪着她,
“那你爲什麼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