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口吃了一塊小點心,喝了兩口橙汁,她擡眼看徐蓁,
“徐蓁呀,你媽有沒有跟你說你生父是誰呀?”
徐蓁早料到婆婆遲早要問她這個問題,坦然回答:“沒有。是誰不重要,對我而言,我的父親只有一個,那就是徐康。”
“徐康?”
王容微歪着頭,一副思考狀。
“這名字有點熟悉,我好像在哪聽過。”
“我父親這名字挺常見的。”
王容點頭,不想了,“的確常見,可能不是一個人。”
“不過,徐蓁呀,你還是得知道你生父是誰,畢竟你繼父鬧出這些醜事,世人的認知裏已經把你媽想得不堪,避免未來再有什麼事,還是弄清楚比較好。”
徐蓁握着茶杯的手收緊,“我媽很善良,爲人坦蕩,因爲一個渣男、違法犯罪分子的胡言亂語就覺得她不堪的人認知很有問題。”
雖然徐蓁是順着她的話說,但王容還是覺得刺耳,好像是她的認知被指責有問題。
她臉色一沉,“你就那麼相信你媽,她都不願意說出你生父是誰,你不害怕有問題?”
“這件事不存在相信還是不相信,主要是我尊重我媽,她有不說的權利,畢竟是她和我生父之間的事,與我無關。”
王容生氣了,“你就不爲沈家,不爲凌風着想嗎?這次是凌風幫你解決了問題,下一次你還想沈家遭受這種惡意詆譭,再費心費力地幫你解決嗎?”
“叫你媽媽說出你生父是誰,把隱患一次性解決掉,這纔是明智的人該做的事。”
徐蓁暗暗吸口氣,告訴自己要冷靜,對面是她婆婆,儘量不要和她發生不必要的衝突。
“媽,凌風不遺餘力地幫我和我媽媽,我和我媽媽非常感激。”
其實,如果沈凌風不幫她,她不會畏懼她繼父,因爲她繼父乾的是違法的勾當,只要報警,警察一定會將他繩之以法。
只是有了沈凌風幫忙,她和她媽媽少了很多麻煩,也被保護得很安全。
但這些話她是不能跟婆婆說的,只會更加激怒她。
王容眉目一繃,顯出細細的皺紋,雙眸透出凌厲的光,
“你……”
她本想罵徐蓁榆木腦袋、不識擡舉,但見前方沈凌風正走來,便連忙住口了。
沈凌風走進涼亭裏,坐在徐蓁身旁,但看着他母親問道:
“媽,你很信任的那個婦產科醫生,羅醫生,全名叫什麼?”
王容一愣,“她全名叫羅宜珊。你問她幹什麼?”
說着,她瞥了一眼徐蓁,在想是不是徐蓁不願意去看醫生,所以跟他兒子說了什麼。
徐蓁一收到婆婆的眼神,便敏銳地猜到婆婆可能誤會了什麼,心中喟嘆婆媳之間如何相處,可真是千古難題。
隨便一件事,隨便一句話,都要想東想西,就是很難往好的方向去想。
還好沈凌風回他母親,“我在想,你一直說那個醫生非常好,蓁蓁以後肯定長期需要一個專業的、值得信賴的婦產科醫生,想哪天帶她去看看羅醫生。”
見不是她想得那樣,王容放心的“嗯”了一聲,“我已經預約了羅醫生,後天帶徐蓁去看,好好檢查一下身體。”
沈凌風看一眼徐蓁,“後天嗎?那天我跟你們一起去。”
王容瞪眼,“你一個大男人去看婦產科醫生幹嘛!”
“有我陪着她呢。”
王容有點不悅,覺得兒子把徐蓁看得太重了,連她這個婆婆親自帶她去看醫生,他都不放心。
沈凌風不想和他媽媽就這個話題多說,看了徐蓁一眼,說道:
“媽,我們走了,改天有空再來看你。”
一進涼亭,他就看到徐蓁的臉色不是很好看,估計他媽媽跟她說了什麼,所以他就想着帶她離開,不用再繼續看他媽媽的臉色。
“不留下來喫晚飯嗎?”
“不了,我們還有事。”
說着,沈凌風看一眼徐蓁,站起身來。
見狀,徐蓁便跟着一起起身,客氣的,“媽,假期有空我們再來看你和爸。”
王容不強留,因爲她瞭解兒子,從小獨立,不是那種黏着父母的孩子,能有半天時間來陪陪她,算是不錯了。
上了車,沈凌風把車開出前院,徐蓁才問道:“你怎麼突然關心起我看婦產科醫生的事?”
她可以確定沈凌風不是爲她找婦產科醫生,應該有別的目的。
“我查到當年你母親懷你的時候,倪方森曾帶你母親去找這個叫羅宜珊的醫生檢查。”
聞言,徐蓁整個人怔愣住了。
他這句話意味着倪方森極有可能是他的生父。
然後她不由回想起倪老太太看她的那種眼神。
也許那個老太知道她就是倪方森的女兒,也許就是倪家不肯接納她媽媽,甚至壓迫她媽媽不許說出她生父的身份。
沈凌風看她一眼,擔心地問道:“老婆,你沒事吧?”
徐蓁緩緩搖頭,但不知該說些什麼。
“這事不要跟岳母說,我們自己知道就行。查這個,其實是我要防範倪家耍什麼對我們不利的手段。”
“我明白。”
她只是有點喫驚而已,不可能去找她媽媽證實。
如果她的生父是倪家人,那麼她會深深地鄙視無情無義的倪家人。
沈凌風不想她沉浸在不好的心情裏,轉換話題,“我們晚上去喫火鍋,現在還有點時間,你想去哪裏逛逛?”
“我沒想去哪裏,你隨意吧。”
沈凌風想了想,“我們去買傢俱吧。”
徐蓁轉眼看他,不解,“買傢俱幹嘛?”
“給你弄個書房。”
“沒必要。”
“有必要。還有老婆,如果你對裝飾我們家有什麼想法,儘管去做,不用考慮我。”
“天華園這個房子是我剛回國時買的,我這幾個月忙着工作,沒時間去想室內裝飾的事,家裏看起來很簡單,你可以弄得讓你住得舒適愉快爲主。”
“如果你想買藝術品,不用管價格,我們買得起。改天我們可以去藝廊看看。”
他會說這句話,是因爲他曾在她臥房裏看到她有幾本與藝術有關的書籍,便知道她是喜歡藝術的。
徐蓁怔怔地看着沈凌風說着這些話,深深地意識到,他真的很想和她好好過日子,而且注重她的感受。
更讓她感動的是,他的這些話讓她想起,她的確從小就有個夢想,將來有個屬於自己的家,裝扮成自己喜歡的模樣。
她孃家由於有繼父這個不討她喜歡的人存在,所以她從不覺得那是她的家、她想要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