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徐蓁有種怪異的感覺,姜靜貞的胡鬧不像是臨時爆發的,倒像是預謀的。
因爲姜靜貞在藍天支行對公櫃檯實習了一年,應該清楚流程,瞭解規章制度的。
她明知道她鬧事的理由是完全不成立的,即使投訴也不會成功。
楊慧哼了一聲,罵了一句,“神經病。”
徐蓁無聲譏笑,也當姜靜貞腦子有病,故意來發泄情緒的。
她拿起支票,準備覈對印鑑。
這時,後面桌子上的電話鈴聲響了。
楊慧過去接起來,“你好,藍天支行對公櫃檯。”
“嗯,請稍等,姜小姐。”
說這句話時,楊慧有點陰陽怪氣的。
徐蓁不由轉頭探究。
楊慧衝她撇撇嘴,“姜靜貞找你。”
徐蓁詫異,心想姜靜貞又想幹什麼,放下支票,起身去後臺接電話。
她才說了聲“你好”,姜靜貞尖銳的聲音立馬衝擊她的耳膜,
“徐蓁,支票已經給你了,你怎麼還沒轉賬?”
徐蓁:“……”
那張支票到她手上還沒兩三分鐘吧。
智能櫃檯都沒這麼快,更何況她是個人。
姜靜貞今天是喫飽了沒事幹,特意來整她的嗎?
“我正在覈對印鑑,你也知道流程的,覈對印鑑後才能辦理業務。”
姜靜貞的聲音繼續激昂的,“我不知道,我又不是你們銀行的員工,爲什麼要知道流程。”
“我只知道支票已經給你了,你沒及時地轉賬,我們在這邊等着款到賬呢,你這麼拖拖拉拉,知不知道會耽誤我們公司的事。”
“你知道晚一分鐘,會損失多少錢嗎,你一個小小的員工賠得起嗎?”
“還是你仗着你老公有錢有勢,什麼都不怕,什麼都不當一回事?”
“還是我剛纔在銀行裏指出你的不是,你就故意怠慢,不及時地辦理我們的支票,報復我們?”
“你要是業務不熟,慢慢騰騰的,幹不來這活,那就遲早回家當豪門少奶奶去,別耽誤我們客戶的事。”
徐蓁冷着一張臉聽姜靜貞大聲數落她。
楊慧因爲好奇,早已經靠近徐蓁,貼着電話筒聽姜靜貞叫罵。
一臉不可思議。
她衝着正看着她和徐蓁的小武以口型說道:“瘋了。”
徐蓁沉默地聽姜靜貞說完了,問了一句“你怎麼不說話,啞巴了”,突然想到了她的婆婆。
她婆婆也是愛衝着她數落一通,不給別人說話的機會,最後又問這麼一句“你怎麼不說話,啞巴了”。
這就是不講理的、任性的人的特質吧。
徐蓁開口道:“姜小姐,如果你說完了,那我掛電話了,去核對印鑑,爲你把那筆業務給辦了。”
姜靜貞冷哼了一聲,“你快點,給你三分鐘,再故意拖拖拉拉的,我管你是誰,一定去你們總行投訴你。”
話落,她掛斷了電話。
徐蓁面無表情的放下了話筒。
見狀,楊慧終於可以出聲了,“我的天,姜靜貞是腦子壞掉了嗎?”
徐蓁無緣無故被罵了一通,因爲銀行要求優質服務又不能罵回去,心情很不好。
嘴裏嘟囔着:“姜靜貞是那根蔥頭上的鬚鬚啊。”
楊慧難得聽到徐蓁罵人,還那麼可愛,不由“噗哧”笑出聲來。
小武搖着頭也笑了笑。
徐蓁回到座位上,又拿起支票覈對印鑑。
半晌,支着手臂托腮看着她的楊慧開口道:“她催你趕緊給她轉賬,你還覈對印鑑核了半天。”
“她罵你,你就故意拖延她的業務,禮尚往來嗎?”
徐蓁面色凝重,看着蓋在支票上的印章,“不是,我覺得這幾個印章不太對勁。”
楊慧笑道:“喲,你別來這招,姜靜貞真的會去投訴你的。”
徐蓁將印鑑本和支票遞給楊慧,“那你來複核吧。”
按照流程,徐蓁作爲經辦員覈對印鑑準確無誤後,還要楊慧複覈,再覈對一次印鑑是否對得上。
楊慧接過來,放在桌面覈對。
她壓根不覺得姜靜貞和那個財務會拿蓋有假印章的支票來銀行,畢竟他們認識姜靜貞,知道她是倪氏的員工,倪希光的助理。
只有不認識的人拿支票來辦理業務,纔是讓他們提高警惕的。
她覈對了一遍,漫不經心的,“沒錯呀,對得上呀。”
徐蓁耐心的,“慧姐,你再好好地核對,認真仔細地看一看。”
小武見徐蓁的神色這麼嚴肅,便站起身來,到楊慧旁邊看了看那張支票。
“一般同一個公司寫支票的人都是同一個人,徐蓁,這張支票的筆跡和以往的一樣嗎?”
徐蓁搖頭,“不是同一個人。”
除了支票上的印章些許細微處與留在印鑑卡上的印章不太一致外,原本倪氏這個賬戶的票據都是同一個人寫的,今天突然筆跡變了,她更加疑心了。
楊慧說道:“有時候是另一個人寫的也有可能的。”
小武面色一凝,“你還是好好看看吧,五千萬呢,謹慎些比較好。”
“我這不是在認真核對嘛。”
半晌,楊慧擡頭看着徐蓁和小武,沉着聲,“可能有問題,越看越覺得不對勁,但又覺得是不是我們過度敏感了。”
小武從她手中取過支票,自己也認真核對了一下,
“有問題,這點小小的裂痕有點對不上。”
聞言,徐蓁心一沉。
姜靜貞在搞什麼鬼?
故意的嗎?
還是與她無關?
畢竟這張支票是那個財務親手遞給徐蓁的。
但是……
“報告行長吧。”
“姜靜貞突然跟一個我們不認識的財務過來辦業務就挺奇怪的。”
“一般財務換人,都是原財務帶新財務來打聲招呼的。”
楊慧和小武也同意報告給行長。
於是,楊慧拿起電話,打給行長祕書雯姐,將情況告訴她。
雯姐驚詫的,“不會吧……你等等,我去跟行長說。”
過了一會兒,雯姐回來了,“陳行長現在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