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容心裏一咯噔，知道兒子這是生氣了。
也是，她支開了他的助理，卻讓她的助理留下，他當然覺得沒面子，當然會生氣。
於是她揮手示意陳嵐離開。
不用面對沈凌風冷峻的臉，陳嵐求之不得。
但走之前，她還是特意給王容添了茶水，一副她走後，沒人給夫人添茶，她放心不下的模樣。
她就是如此刻意地表現她的貼心，所以王容才喜歡她。
沈凌風看在眼裏，心中冷笑。
但他不得不承認，如果陳嵐不是心術不正，這份狐狸一樣的心智，倒是個可用之才，能做成大事。
但心術不正，做再大的事，最終都會走上邪路，一個不好就會從高處摔得遍體鱗傷，萬劫不復。
就如倪家那對父子。
陳嵐離開後，王容心情服帖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陳嵐是個體貼人的，能力也強，是個難得的助理，真不明白你爲什麼一意孤行，硬要開除她。”
“如果留在沈氏，再鍛鍊一段時間後提拔她到管理崗位，絕對是沈氏的一名虎將。”
沈凌風語氣淡淡的，但毫不留情的，“媽，你一天班都沒上過，還是別教我怎麼用人了。”
王容頓時被他這句話噎住了。
狠狠地瞪了兒子一眼。
“難道你媽都不能提個建議嗎？”
“我雖然沒去公司上過班，但我還是懂看人的。”
沈凌風看她一眼，心想，如果你會看人，就不會留這麼個心術不正的人在身邊了，也不會被蠱惑了。
但他不跟母親爭辯，問道：“說正事吧，找我來有什麼事？”
王容放下茶杯，看了下兒子的臉色，見他挺平靜的，便說道：
“我今天上午和莫老夫人、倪老夫人一塊喫午飯，聽到了一些事。”
“你最近怎麼跟莫老夫人和倪老夫人熱絡起來，你不是不喜歡倪老夫人嗎？”
“不和你同輩的夫人來往，怎麼和兩個老太太混起來了？”
王容沒好氣的，“兩位老太太的女兒和兒媳婦也跟着呢。”
“就算我不喜歡倪老夫人，但表面的應酬也是要做好的，像你媳婦似的，只享受沈家的榮耀財富權勢，卻不幫自家老公交際，打好人際關係。”
沈凌風心中不以爲然，但一動聲色地喝了口咖啡。
如果一個男人的事業，一個家族的榮耀要靠幾個女人喫喝玩樂、各種八卦吹捧才能做得成，那必定是令人不恥的事業和榮耀。
這樣的事業和榮耀也是不長久的。
王容哪懂得商場上的殘酷和運籌帷幄，見兒子無動於衷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
她拿起茶杯，猛喝光了，才稍稍消了些氣。
“我們喫飯的時候，倪老夫人說有個銀行對公櫃檯有個員工偷偷換了倪氏的一張轉賬支票，真的換成假的，理由竟然是因爲想要報復一個曾經一起在銀行實習，現在在倪氏任職的助理。”
“一起喫飯的各位夫人小姐就問她是哪個銀行，好可怕，以後可不敢去那個銀行存款辦業務。”
“陳助理查出來的結果簡直讓我沒臉在呆下去，覺得大家好像都知道真相，都在看我笑話。”
“徐蓁拿假支票換倪氏的支票這事，你究竟知不知道？”
說到最後，王容已是厲聲厲色了。
沈凌風手指摩挲着杯壁，一直垂目聽着母親說話。
聽到母親的質問，擡眼看了她一眼，淡淡的，“爲什麼你要相信別人說的話，而不相信自家兒媳婦的品性？”
王容尖聲道：“倪老夫人說有監控視頻，正是看了監控視頻才發現支票被換了。”
“有視頻不一定是真的，我也可以入侵倪氏的監控系統，污衊倪方林或倪希光是罪犯。”
王容一愣，“你的意思是銀行的監控系統被入侵了？”
沈凌風又看了母親一眼，默認。
王容追問道：“這麼說，你已經知道這件事了？”
“你是已經查出來是真的被人入侵了，還是沒查出來，但你相信徐蓁？”
“是誰想污衊徐蓁？這麼做的動機是什麼？”
“今天上午才發生的事，正在查。”
王容皺眉，“凌風，當時莫英說了一句話讓我很擔心，她說，如果這視頻泄露出去了，那這個銀行的名聲就徹底完了。”
“我怎麼覺得你完全不當一回事似的，完全不擔心？”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有什麼可擔心的。該擔心的是造假陷害的人。”
王容見沈凌風說得那麼輕鬆，又是胸口鬱悶又是惱火。
當時她在餐桌上聽到這事時，可是又急又氣又擔心的，找了個藉口匆匆就離開飯局回家來了。
離開的時候壓根不敢回頭，總覺得那些貴婦貴女在以鄙夷的目光看她的背影。
王容眉頭皺得緊緊的，一條深深的溝，“凌風，不管是真是假，這視頻如果上網一渲染，我們沈氏的名聲多多少少會受損。”
“畢竟謠言更刺激人性，傳播得更多更快，但澄清的話就算有人相信，也會覺得無趣，看個一眼都不錯了。”
“我聽陳助理說，至今網上還有人傳播你岳母和你舅舅的謠言呢。”
“還有前幾天你在巷子裏差點被搶劫的那個照片，還有很多人把徐蓁當成你的情婦，將你的私生活說得十分不堪。”
“還有你在電梯裏推倒莫菁菁那個視頻，你還沒有跟人家道歉呢，莫家威脅說要發出去，你就真的不擔心又被人說成什麼樣嗎？”
沈凌風沒什麼情緒地看着他母親，“互聯網時代，匿名的普通人都有可能被各種說道，潑髒水，更何況是有名有姓的公衆人物。”
“我要是老擔心這些污衊之言，我還有心思做事嗎？”
王容哼了一聲，“我們沈家以前都沒這些麻煩事的，一切都是你娶了徐蓁後纔有這些醜事出來的。”
聞言，沈凌風臉色一冷，“媽，你這麼說就不公平了。”
“商場如戰場，沈氏以前被無端攻擊抹黑的事並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