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袁勇圖的話，陳菱很難不覺得他懷有對徐蓁的輕蔑，甚至是對女性的輕蔑。
她不由看了眼身旁的男調查員，剛好這個男調查員也看過來，兩人對視了一下。
似乎，這個男調查員也是對袁勇圖的話有想法，只是就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想法了，是認同袁勇圖的，還是不認同的。
陳菱直視袁勇圖，繼續說道：“這麼說，你對徐蓁的指控，僅是你的一面之詞，沒有任何人證物證支持你？”
袁勇圖板起了臉，“陳助理，我沒有半句謊言，說的都是真的。”
“我沒有問你是不是說謊，我是問你，你是不是沒有任何證據支持你對徐蓁在資料室裏色誘你的指控。”
臉色很不好看的沉默了一會兒，袁勇圖纔開口道：“嗯，沒有，當時資料室裏只有我和徐蓁兩個人，怎麼可能有人證，資料室裏也沒有監控。”
陳菱微不可察地扯了下嘴角，繼續說道：“行裏制定的防性騷擾條例，你有認真地看過嗎？”
“有看過。”
袁勇圖當然不能說他沒看過，作爲主管，他還得負責組織他手下的員工學習呢。
可事實上，他只掃了一眼，壓根沒將這些條例放在心上，自然沒有認真一一閱讀學習。
無論是人事部組織的全行學習，還是信貸部組織的部門學習，他雖然有參加，但都是左耳進，右耳出，一直在開小差。
陳菱見他想也不想就回答他，態度顯得漫不經心，心裏就哼了一聲，
“既然你看過了，那你應該知道，作爲男性主管，你在和女性員工單獨在一個密閉的室內相處時，相關條例建議要開着門吧？”
袁勇圖一愣。
他並沒認真看過條例，自然不知道有這個建議。
於是他狡辯，“是我先在資料室裏，徐蓁是後進去的，她自己將門關了。”
陳菱嘴角泛起一絲譏諷的笑意，“我們看過徐蓁在你的團隊工作的那兩天的監控視頻了，一直都是徐蓁先進去資料室，你後進去資料室，從來沒有過你先進去，她後進去的情況。”
袁勇圖心裏一慌，本能又狡辯，“啊，那可能是我記錯了。”
“那你解釋下我剛纔的問題。”
袁勇圖想了想，回答：“可能是我隨手就關上了，或者是風吹的，又或者是有人不知道資料室裏有人，看到門開着就隨手關上了。”
“袁主管，我再提醒你一下，我們看過監控視頻。”
袁勇圖面上閃過一絲慌色，他沒想到陳菱會這麼較真，他忍不住看了一眼擺在一側的攝像頭，纔開口道：
“陳助理，我對關門這事的記憶模糊了，因爲可能是隨手關門，不太放在心上。”
陳菱深深看了他一眼，看得袁勇圖心虛了，但強制鎮定。
“徐蓁投訴你在資料室門口對她拉扯、施暴，有監控爲證，也有人證，謝悠調查時，你的解釋是徐蓁拿了資料室的機密文件出去。可是我們問了當時在場的人證，並沒有任何人聽到你當時有說過徐蓁拿了機密文件，所以你才拉扯她，對她實施了暴力。”
“所以你寧可對她使用暴力，也不願意以文明的方式解釋問題，例如上報給人事部。你覺得對一個女性施暴，比跟人事部上報她的違規行爲，對她的傷害還要輕？”
“我……”
袁勇圖刻意嘆了口氣，“我承認我當時衝動了，一心覺得阻止她將機密文件拿出去是對她好。”
“那麼當時徐蓁表示要投訴你時，你爲什麼不馬上跟你的直屬上司彙報這事，爲什麼不馬上跟人事部彙報這事？”
“我……我沒想到她會真的去投訴我。”
“我們看了監控，也有人證，徐蓁當時說要去投訴你，你有追過去，在電梯前和她說了好一會兒的話。”
“我是勸她不要一錯再錯，我以爲她聽進去了，不會去投訴我，知道她去投訴我，我很喫驚。”
陳菱又問了幾個問題，袁勇圖還是於自己有利的方向辯解，之後，陳菱沒有問題了，問一旁的其他調查員有沒有問題要問。
她一旁的那個男調查員問道：“你是因爲團隊缺人才跟宋寧團隊借調人員的吧？”
袁勇圖點頭，“是的。”
“既然如此，徐蓁借調過來，你爲什麼要讓她去資料室看過往的資料，要求她寫一份總結報告？”
袁勇圖知道調查員想問什麼，心又慌了，回答道：“因爲她不瞭解信貸業務，不瞭解我們團隊過往的工作，所以需要她先學習學習。”
“那你爲什麼不從信貸部其他團隊借人，你從別的業務部門借人，還得花時間學習，那你的團隊是急需要人還是不急着需要人？”
袁勇圖噎住了。
眼珠子一轉，他辯解道：“我問宋主管借人，剛好她有多餘的人，就借給了我，我當時沒想到她給我的人是徐蓁這個業務還不精的新人。”
聞言，陳菱笑道：“那你可以不接收徐蓁，另外借調熟悉信貸業務的員工。”
“我不想麻煩。”
“那證明你並不急需要人工作。”
袁勇圖又噎住了。
那個男調查員繼續說道：“我們問過你團隊的員工了，目前你們團隊的工作量並不多，目前人手是可以應付得來的。”
袁勇圖立馬辯解，“我只是希望下屬工作能輕鬆些。”
“但你卻將徐蓁安排去看了兩天的過往資料。”
袁勇圖不說話了。
調查組沒有問題要問袁勇圖了，叫他出去，然後叫謝悠進來。
謝悠在走道上和袁勇圖碰面，臉上露出一個詢問的表情，袁勇圖低聲的，
“儘量幫我說話就沒錯。”
謝悠沒說什麼，往會議室裏走去。
心裏想着，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她能不幫袁勇圖說話嗎？
她對着唐總，已經幫袁勇圖說話了，她哪還能更改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