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超賢導演叫着倆人。
後者來到跟前,聽着導演的吩咐。
“林葉你會功夫我知道,但待會兒你可得演出一種啥也不會感覺來啊,這是抗戰片不是武打片,千萬別把李晨給打了!”
“怎麼會呢導演,演戲我是專業的,您放心好了。”
林葉保證道。
估計林超賢導演是聽聞了林葉在《一個人的武林》曾經打傷武行的事情吧,所以一拍到動作戲加點打鬥的就會叮囑一下林葉。
李晨也是說笑道:“真的假的?伱這身板子還會功夫?”
“你不信的話要不要試試?”
林葉反將一軍。
“別別別,那還是算了吧。”
一般說這種話,那都是真會的!
所以李晨很識趣地沒有繼續質疑林葉會不會功夫。
“準備,開拍了。”
鏡頭聚焦,攝影機上的紅外燈隨之亮起……
車廂內,林葉獨自一個人坐在角落,一旁上鋪的餘從戎總是用打量的目光看着他。
“看什麼看!”
林葉被盯得有些不自在,語氣很衝道。
餘從戎立馬咧嘴笑道:“哈?大閨女啊還怕看!”
一句話惹得衆人是哈哈大笑!
雷排長扶着牀架,語重心長地問他:“爲啥要當兵啊?”
林葉毫不猶豫回答說:“爲了讓我哥瞧得起我。”
“這什麼話啊?”雷排長教育道:“讓你的敵人瞧得起你,那才叫硬氣。”
林葉不屑一顧,扭頭看向放在過道上的歪把子機關槍問道:“什麼時候發我槍啊?”
“想要槍啊?戰場上自己繳去,是不是!”
“是!”
衆人附和道。
林葉笑了笑,感覺他們在故意針對自己,於是衝動地搶過一把機槍在手裏,這動作嚇壞了所有人!
“從戎!”
雷排長一聲令下,餘從戎從上鋪跳了下來。
他一把奪過林葉手裏的槍,扔給他身後的戰友:“平河,拿着!”
餘從戎空出手來,掐住林葉的領子往角落裏推。
林葉被推到一邊,氣得脫下了身上的行頭,準備跟他拼一下子。
餘從戎見狀,開始逗他玩,引着林葉在車廂內上下竄溜,就是抓不到他。
車廂的另一間,伍千里跟指導員梅生在討論他的女兒歲數。
“你這獎章獎狀怎麼拿回來了?”
伍千里翻動着梅生的黑匣子問道。
“怕丟了?”
梅生不讓他亂動,收好之後緩緩坐了下來。
“把這些東西留在魔都,怕家裏人看到了會想我。”
“我老婆騎着自行車送了我一百多華里,”梅生回憶起昨天的場景,嘴角都不自覺笑着:“一邊騎車一邊哭,問我什麼時候回來。”
伍千里有些羨慕:“我爹媽,一句不讓走的話沒說!”
“我答應明年春天回去,給他們蓋房子。”
火車駛出隧道,夕陽漸低。
伍萬里和餘從戎還在車廂裏角逐,一刻沒停。
“他不識逗!”
“來啊,瓜娃子哎!”
林葉是真想一腳踹死李晨這個賤兮兮的樣子啊!
可惜他演得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屁孩,而不是武功蓋世的高手,不然這麼幾下早就把他撂倒了。
餘從戎翻身上牀,坐在上面意氣風發地對伍萬里說道:“我給你介紹一下,我叫餘從戎!”
“第七穿插連一排長!”
林葉飛撲上去,結果又被他扭身下牀躲過。
倆人的打鬧,引得看戲的戰友們時常發出驚呼和大笑。
“別人衝鋒都是前面有敵人,”餘從戎和林葉隔着一張牀的距離,假動作晃來晃去。
“我衝鋒,我前!”
“我後!”
林葉抄到右邊想攔住他,結果餘從戎一邊說着抓着牀沿就從下鋪的中間躍穿到了另一邊,動作瀟灑自如。
“我左我右全是敵人!”
林葉卻像個傻子一樣,被他逗來逗去。
氣血上涌,林葉一拳朝他面門打去,結果直接被對方反手壓在牀架子邊。
“服不服?”
按照伍萬里的性格,那當然是不服的。
所以林葉用腳往他命根子踹!
還好餘從戎反應快,只讓他踹到了大腿。
這正好讓林葉有了反擊的空間,他竄到雷排長的腳下,想要抄起地上那根鋼棍子!
結果卻被一隻大腳死死踩住。
林葉手指被鋼棍壓得生疼,他擡頭望去。
只見雷排長雙手抱胸道:“不許抄傢伙,自己丟的人自己掙回來,啊?”
餘從戎走了過來,一手搭在林葉肩上:“再介紹一下這位,炮排排長!”
雷排長笑道:“我姓雷。”
餘從戎指着林葉的鼻子說:“你大哥你二哥,都是他帶出來的兵!”
“記住嘍,在起連他就是雷爸,是雷爹!”
餘從戎覺得這小子可愛,忍不住拍了拍他的小臉。
叛逆的林葉卻一把推開他,又趕着餘從戎再在車廂裏跑。
“咔。”
這條結束,鏡頭繼續拍攝下一條。
同樣還是車廂裏的戲。
兩個畫面來回拍攝,這樣可以讓幾位演員輪流休息調整。
梅生隔着車廂的木窗問伍千里:“馬上就要打仗了,你怎麼想?”
“你呢?”
伍千里反問梅生。
梅生是個文化人,他的回答也更加客觀:“戰場的二次恐懼,書上說的。”
“像當新兵的時候害怕,那感覺……一模一樣。”
伍千里認同他所說的。
他的內心此時同樣害怕,害怕自己會死,害怕照顧不好弟弟伍萬里,更害怕這場仗會輸。
手裏的名單冊子一頁頁翻過,伍百里、伍千里、一共整整六百七十六個不同的名字。
這些是自七連以來,所有的戰士。
那些畫上紅框的名字,都是已經犧牲的。
“咔。”
“下一條。”
導演沒有多說什麼,直接開始轉換場景。
“我乾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