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賈珏起來洗漱完畢後,打算去賈珍靈前會會客,裝裝樣子。林黛玉卻來尋他,想讓他帶她去賈母那裏將回揚州的事說一番。
看着林黛玉急切的眼神,賈珏覺得這丫頭也是夠慘的。待在賈府四年,就算年齡小,可四年後也十一歲了。可賈府卻無一人帶她回一趟揚州看過她父親,若說遠吧,坐船來回也就兩三個月的光景,只能說,賈家其實沒把林如海這個姑爺放在心上,在他們眼中他就是一個高攀了的書生罷了。
賈珏在林黛玉的腦袋上揉了揉,說道:“走吧,就知道拉扯我,我又不是那老太太的心頭肉,這事你應該去找那寶玉,他的話在老太太那最管用。”
林黛玉鼓了鼓嘴,說道:“二哥哥不願意去就算了,何必又牽扯到寶二哥。”
這丫頭和那怡紅公子怎麼不親近了?
當然,這話他無法問出口。
這時候的賈珏自覺是真的將林黛玉當成妹妹看待,喜歡她,卻無愛,更多的是好奇。賈珏忘了一件事,當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好奇時,那麼離喜歡上他就不遠了。而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好奇時,說明已經喜歡上她了。
林黛玉看着先走出去的男人,氣的跺了跺腳。這算是什麼,不喜歡我,卻對我動手動腳,是覺得我只是個小孩子嗎?可你忘了,我們是表兄妹啊!你沒想過娶我,怎可如此待我。
氣歸氣,還是上了轎子,隨賈珏去了西府。
到了西府,賈珏同老太太說明了來意。
賈母道:“這怎麼能行,她的身子骨纔好了些,怎能再次遠行?那一路上舟車勞頓,你幹嘛非要讓她受這個苦。”
“老太太這話就錯了,這次去自然是用我的官船,和林妹妹來時的那些個小舟是無法比擬的。也就在路上稍微受點罪罷了。再說了,她與姑父已經分別了一年了,只是去看看姑父就回來了,又不是不回來了。”
賈珏說的如此有理,老太太還真找不出個理由來了。忽的她又想到黛玉那病要治三年,這治了已經有一年多了吧,回來後也就快兩年了。再過一年定要將玉兒接過來養,讓她和寶玉好好親近親近。等到他倆再長一長,就可以和如海提親了。
賈母對賈珏又提了些要求,才同意了賈珏將黛玉帶去揚州。
回了東府,賈芸來見賈珏,說外面有人找他。
賈珏出去見了,原來是邢半山領着衆親兵來見他。同他交代了一些事情後,先讓他去了外面的莊子安頓家眷,明日再來尋他。
晚上,賈珏同可卿宴飲離別。
“夫君,你什麼時候會回來啊?”
“可兒,其實我也不想去,可不去不行啊。”賈珏將可卿抱在懷裏,親了親。
“寒蟬悽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
府中別飲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
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
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
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摘自柳永《雨霖鈴》)
“珏二哥寫的詞兒真好,原來同妹妹去揚州是如此的不情不願。”這詞恰巧被剛剛進門的黛玉聽了去。
只有和可卿姐姐在一起,你看到的纔是美景,滿腹的情意,也只說與可卿姐姐嗎?
不知爲何,她越想越氣,有種想哭的衝動,她卻不知這是爲何。
“林妹妹來是有什麼事嗎?”
“沒有。”
不顧賈珏的疑惑,提着裙子跑了出去。
平兒問道:“爺,這次去是要帶着林姑娘嗎?”
“是呢,順道帶她回家看看林姑父。”
“爺也路過……”平兒剛說了幾個字,又想到了什麼,覺得不合適,就沒了聲音。
賈珏笑了笑,說道:“我自然是知道鳳嫂子孃家在金陵,可這事兒我一個當小叔子的你讓我怎麼提?”
“要提什麼?有什麼不能提的?”
今天怪了,怎麼一個個都來的如此不是時候。
“我要下江南一趟,想着要不要也叫上你去一趟金陵看看。”
“你去江南做什麼。”王熙鳳走了進來,平兒替她捏捏肩膀。
“江南出了些事情,我要去看看。”
“可有危險?”
“有倒是有點,不過問題不大。”
“本來是不想去的,可是這好不容易有機會回一趟孃家,也算是沾沾你這國公的光。”
王熙鳳本來是打算不去了,賈璉不去,她也真的不好去,可聽賈珏說有危險,她就想去了,不管怎樣,她要陪着他。
“行,正好,老太太讓我去一趟甄家。那你回去收拾幾件衣服,等明天早上我讓人叫你。對了,不知嫂子方不方便,將可卿也帶上,同你待一段時間。”
可卿和衆丫鬟聽了眼睛一亮。
“這有什麼,不過我自己也沒想着在家住,想要去林姑父家叨擾他一陣子。”
“如此也好,我那事情處理起來也相對容易。不過到時候你們得自己租船去揚州,我還真沒時間陪你們去了金陵,再返回揚州。”
大家一聽都可以去江南,很是開心,沒了離別愁緒,紛紛跑回房裏收拾衣物去了。
要是有人能夠帶着她們去玩一玩,誰又願意一輩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呢?程朱理學,茶毒了多少人,真的是害人不淺啊!
說來也怪,人人都信奉程朱理學,可爲何沒想過朱熹是個扒灰的兲蛋呢!
賈珏還沒有出京師,而有關他的消息已經被用了大量的人手開始傳送,表面上風波平靜,內地裏卻是暗流涌動,波濤洶涌。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所有人開始向泉州,寧波兩地發力。而葉孜良也沒有閒着,他也要趁此機會,將新政在江南打開一個缺口,派出了他手下的第一能臣邢忠。
自此,風雲聚匯,等待着賈珏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