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在用簪子摳土。仔細看她樣子,見她子眉蹙春山,眼顰秋水,面薄腰纖,嫋嫋婷婷,倒是和林妹妹有幾分相似。
說到林妹妹,又想起她如今已經是二嫂子了,我只覺肝腸寸斷,幾欲無法呼吸。
概因她長得像林妹妹,我不忍離去,就多看了一會。我見她一筆一畫,很是用心的寫着什麼。我默默的數了,一共十八筆,根據她行筆的走勢,將那字給寫出來。
原來是個薔字!
難不成她要做什麼詩,等她繼續寫了,看那架勢,不就還是薔嗎?等她再寫了,不就還是個薔嗎?等她寫了好幾十個,我一時不覺得看癡了!
她心裏也應該有很多事說不出來,看她那形單影隻,嬌小孱弱的樣子,爲她焦急,可恨不能爲她分擔些。
老天爺可能也被她感動了,忽的下起了大雨。
看她還不願意走,依舊劃薔,我怕她遭不住,就提醒她別劃了,快些回去。
她回過頭叫我姐姐,說我衣裳也溼了。
我這纔想起這事兒,趕緊往回跑,可心中還記掛着她。
……
自從大觀園新住進來個湘雲後,這笑聲比往日裏多了起來。那日讓她遲幾個月請東道,主要是自己在江南包的池塘已經有好些年頭了,那裏面養着的小龍蝦,甲魚,生蠔等應該已經很大個了,這些他已經惦記好久了。
這會子看着湘雲,惜春,探春,迎春,黛玉,瑄妍,瑞珠,香菱在那裏玩鬧,其他人下棋的下棋,彈琴的彈琴,而他自個一下子沒了事做。
看沒他什麼事,就起身去了書房,繼續畫他沒畫完的畫。
到了書房,將扇子鋪開,繼續他的收尾工作。因爲已經畫了好多天了,結束的也快。
他一共畫了兩把扇子,一把畫了黛玉葬花,扇背題了那首《摸魚兒》,另一把則是寶釵撲蝶,扇背題了那首寫了朝朝暮暮的《鵲橋仙》。
做完了這些,一看天色還早,想到今晚好像是晴雯,突然就想着捉弄晴雯一番,看她還會不會撕扇子。
拿了鉛筆,在扇子上畫了起來,因爲是素描,畫的很快。
等用過了晚膳,大家坐下來閒聊的時候,賈珏將畫好的扇子送給黛玉和寶釵,其他人吵着要看,二人只好將扇子打開。見了上面的畫和詩,許多人酸的不行,尤其是王熙鳳。
賈珏道:“都別急,都會有,最美瞬間,等哪日我看見你們最美的一瞬時,我就畫出來。”
衆人這才放過了賈珏。
到了休息的時候,晴雯來侍寢。
賈珏就拿出那剛畫好的扇子來,遞給晴雯。
晴雯喜道:“爺將我的也畫好了?”
賈珏不答,只是點點頭。
晴雯迫不及待的將扇子打開,看了上面的話,晴雯俏臉通紅,銀牙緊咬,雙目含怒,宛若一個怒目金剛。
晴雯羞憤道:“在爺眼裏,我最漂亮的就是那,那種時候?”
“刺啦——”流着淚,將那扇子給撕了。還扔到地上,用腳踩了起來。
踩完了,竟向那牆上撞去。
賈珏沒想到這丫頭的性子烈到了這般地步,慌忙將她抱在懷裏:“你要做什麼?”
晴雯哭道:“在爺心裏,原來我就是個青樓的姐兒,既如此,我活着還有什麼意義,還不如早些去了,也省的爺將我當成那等子下賤貨。”
“我何時如此想過,我不就是和你玩鬧一番,我何時如此那般想你?”
“爺嘴上說的好聽,可做的卻是些什麼?把那檔子事畫在那扇子上,還畫的活靈活現的,若不是如此想我,何苦將我那般模樣給畫出來?”
“那裏還有一把,也是給你的,你也撕了去吧!”
“撕就撕!”
晴雯拿了扇子,隨手就想撕了,可還是打開來看一看。
等看了,卻是愣住了,只因那上面畫的不再是什麼春宮圖,而是她剛剛撕扇子的場景,她剛剛的模樣,想來和扇子上畫的是一樣的。
晴雯見了,哭笑道:“爺就是這般作弄我?”
賈珏從她背後摟住她,輕咬了她耳垂,說道:“美人的美,不一定都來自於笑,怒同樣是一種美!”
“刺啦——”
晴雯將手裏的扇子也撕了,轉過身子,向賈珏說道:“爺既然想看我那樣子,如今也看到了,那你就爲我重新畫一幅!”
“行!這次不尋死覓活的了?”
“爺就這般氣我吧,多早晚我就去了。”
“行啊,若你捨得!”
晴雯嘴硬道:“我如何捨不得了,我捨得的很!”
賈珏挑起她的下巴,調戲道:“既如此,那我叫別人來如何?”
“我突然發現,爺有時候也壞!”
賈珏嘻嘻笑道:“有時候,壞男人比好男人更吸引女人!”
又過了不知幾日,那金釧投井的消息不脛而走。
蘇妍聽後,再一次踏上征途,只不過說來也怪,她這次竟然帶着老好人寶釵一同前往,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榮國府,王夫人小院。
屋子裏鴉雀無聲,獨王夫人一人坐在裏屋垂淚。
見有人通報,有人駕臨,王夫人道:“不知側王妃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起來吧,本宮今日來是好心來看你的。”
“多謝側王妃記掛。”王夫人對寶釵道:“你也來了!”
“本宮今日也是來看看你的。”
王夫人聽了,一時氣結,冷笑道:“可真是奇了,我這沒什麼事發生,怎就惹得你們一塊來了。”
蘇妍放肆大笑:“本宮給你說個故事來聽聽如何?”
王夫人冷笑:“既然側王妃願意做個女先生,我自當洗耳恭聽。”
寶釵拉了拉蘇妍,示意她不該被如此貶低了去。
蘇妍拉了她的手,做到一旁的椅子上,開始講起了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