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劍鬼的聲音突然放大,幾近咆哮。
一圈圈實質般的音波從他口中傳出,在這片黑暗空間裏盪漾出一圈圈音波漣漪。
聲音之中所蘊含着的可怕精神力量,讓這片黑暗空間都有些承受不住,導致空間的邊緣部分都出現了一道道詭異的漆黑裂痕!
而就站在劍鬼面前的花野真衣,更是直接承受了大部分力量的衝擊。
少女只覺得整個世界都在瘋狂搖晃,大腦傳來一陣陣撕裂般的劇痛,讓她忍不住渾身一軟癱倒在了地上,身軀蜷縮着,捂着自己的腦袋發出了悲鳴,再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語來。
看着她這副痛苦不已的樣子,劍鬼不由露出一絲失望之色,淡淡道:“終究只是個凡人麼,羸弱不堪。算了,我還是自己直接來看罷!”
話落,劍鬼身上的黑袍瘋狂抖動,釋放出無窮無盡的黑霧,朝着這片黑暗空間的深處洶涌而去!
而蜷縮着躺在地上的花野真衣,則是忽然感覺到大腦傳來一陣更加強烈的絞痛。
就像是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此刻正在自己的腦子裏瘋狂攪動,十分粗暴的搜尋着什麼東西。
這讓她疼得蜷縮成了一團,渾身都在顫抖個不停,口中發出的悲鳴都變得有些沙啞。
在花野真衣的感知中,彷彿過去了千百年般漫長的時間,而實際上只是過去了一兩個呼吸,這片黑暗空間忽然發生了一些奇妙的變化。
在黑暗空間的上空,浮現出了一幕幕碎片般的畫面,猶如帷幕上的投影。
而所有畫面,都是以花野真衣本人的第一視角,所見所聞的種種事物!
這居然是花野真衣的記憶,被粗暴闖入了少女意識空間裏的劍鬼,以某種不爲所知的神祕手段,直接拉扯着展現在了他的面前!
劍鬼對此並不意外,他昂頭看着這些雜亂不堪的畫面,只是面無表情的擡手一揮。
霎時,隨着畫面快速流轉,很快便浮現出了花野真衣墜入這片意識空間之前,被他用食指指尖抵着眉心,渾身僵硬不能動彈的那一刻。
劍鬼再次一揮手,畫面開始快速倒轉,花野真衣不久前所經歷的一切,事無鉅細的徐徐展露在了他的眼中。
劍鬼雙眼一眨不眨的緊緊盯着這些畫面,不肯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他一定要找出來,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就在畫面倒放到花野真衣剛剛走到這條街道的畫面時,劍鬼突然握緊拳頭,讓正在倒轉的畫面驀地定格。
只見在定格的這一幕畫面裏,花野真衣正微微偏轉着頭,有說有笑的和藏在背後書包裏的某個東西聊天。
從斜上方照射下來的夕陽,讓劍鬼得以看清那個書包裏的東西……那是一個渾身被奇異蛋殼所包裹的小女孩!
劍鬼那雙血紅色雙眸猛地睜大,終於明白了一切。
原來如此……他所感知到的那股無比誘人、無比香甜的氣息,其實並不是從這個女高中生身上散發出來的,而是藏在對方書包裏的這個奇特的小生命!
只是由於雙方靠得太近,而且那個小生命一直藏在女高中生的書包裏,這讓他產生了誤判,誤以爲那股氣息是從這個女高中生身上傳來的!
所幸……只是自己搞錯了對象而已。
從妖刀村雨繼承而來的感知,果然是不可能出錯的!
而且,倘若不是他而今還是重傷之軀,又因爲跟蹤龍姬和居合浪人那麼多天都沒有收穫,心態變得焦躁,這麼低級的錯誤都不可能犯。
劍鬼不由捂着額頭遮住臉龐,腰身微微彎曲下來,嘴裏發出低低的笑。
他的笑聲越來越大,震得整個意識空間出現了更多裂痕,讓這片世界都變得搖搖欲墜,像是隨時都會徹底崩塌!
對於只是普通人的花野真衣來說,劍鬼的精神力量實在是太強大了,根本不是她這片羸弱空洞的意識空間可以承受得了的。
而隨着這片脆弱的意識空間受損越來越嚴重,正蜷縮着躺在地上的花野真衣也明顯變得身軀愈加虛幻了起來。
此刻的她,就像一個隨時會消失的靈,彷彿下一刻突然就這麼憑空消失不見,也是理所應當的。
這時,花野真衣也無意間瞥到了投影在意識空間上空的那些畫面。
畫面中定格的蛋醬的相貌,讓她不由得心神一震,竟是奇蹟般從這股難以言喻的劇痛中,稍稍拉扯回了一絲自我意識。
她喘了口氣,擡頭看向發出狂笑的劍鬼,幾乎是竭盡全力從喉嚨裏斷斷續續的擠出了一句話:
“你想……對蛋醬……做什麼……”
劍鬼的笑聲收斂,他低頭看向了地上的花野真衣,微微有些訝異:“你居然還能有力氣說話?看來你雖然只是個凡人,但這份意志力,倒也有點可取之處的嘛。”
不待花野真衣有所反應,他的脣角緊接着又勾出一道分外猙獰的笑容,昂頭緊緊盯着畫面裏那個蛋殼裏的小女孩,低聲自語:
“蛋醬?這個就是那個奇特小生命的名字麼?呵呵,聽起來味道就很不錯的樣子。小姑娘,感謝你把她帶到我的面前,我會好好享受這份美味大餐的。”
頓了頓,他重新低頭凝視着花野真衣,猙獰可怖的面孔忽然帶着一絲詭異的祥和,微笑道:
“至於小姑娘你,雖然只是一個食指乏味的普通人,但作爲將這份美味大餐帶到我面前的功臣,今天我會大發慈悲的讓你也成爲我登上更高臺階的一份子,哪怕再怎麼微不足道,伱也算是見證了一位偉大存在的誕生了。”
氣息越來越虛弱的花野真衣卻是用厭惡的眼神看着他:“你只是個怪物,不要侮辱‘偉大’這兩個字!”
聞言,劍鬼只是搖頭失笑,淡淡道:“凡人無法理解這份偉大,不過沒關係,還活着的世人早晚都會深刻理解到這一點的,因爲我是註定要登臨衆生之巔的人!”
話落,他便再次飄然接近到了花野真衣跟前,身上的黑袍探出一條條漆黑的霧氣,霧氣翻涌化作實質般的觸手,纏住了這名少女雪白的脖子,將她從地上提了起來,雙腿懸空着。
劍鬼湊近盯着花野真衣那張俏麗的面孔,臉上滿是淡漠:“永別了,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