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瑞楠仰着頭金絲邊眼鏡勉強耷拉在他的鼻樑上,他捕捉到季懷安眼裏那抹玩味一整個人立馬就炸了:“要殺要剮你隨便,清,請把你的齷齪心思收起來。”
季懷安輕呵一聲,手微微用力將他頭甩向另一邊:“你?送我我都嫌棄噁心!”
“不過提醒一句,我這裏還有很多鬼蠱線,你再滿嘴噴糞的話,我不介意浪費點時間幫你們綁起來!”
餘瑞楠頓時就不敢動了,一旁的餘中和眼角滑下一滴眼淚,他何時遭受過這種折磨?
他看着季懷安和身後像是在看戲的其他人,語氣誠懇:“求求你們放了我們吧,我一大把年紀了,家裏還有一個未出生的孫子……”
“孫子……”季懷安打斷他的話,語氣嘲諷道:“孫子?呵呵,怎麼,還想回去享受子孫滿堂的生活?姓餘?還是姓什麼?”
道悔聽到這裏猛然看向季懷安的方向:“你……你說什麼?”
季懷安站起身託着玉棺材無辜的眨眨眼睛:“姓餘,還是姓什麼?有什麼不對嗎?”
道悔好歹也是活了一千年的人,腦子一轉就明白了季懷安話裏話外的意思。
餘家,有蹊蹺!
他掙扎坐好,眼睛一瞬不瞬的看向林之墨那張依舊冷冰冰的臉:“佛子,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林之墨挑眉,這還是道悔見到他之後第一次叫自己佛子,看來,這個答案對道悔來說異常的重要。
“就是他們應該改姓道!”
小狼毫無遮掩的聲音響徹整個清禪寺,同時也響徹道悔的腦海。
但是他眼睛依舊直勾勾的看着林之墨,等待他的回答。
就連餘家父子以及他們身旁那飄渺就要消散的魂魄都被這句話給弄的猝不及防。
時間放佛禁止,所有人連呼吸都能聽得見。
林之墨見大家都看着自己,特別是季懷安那毫不掩飾的揶揄的眼神。
他抿了抿脣,最終輕輕的“嗯”了一聲。
道悔不可置信的看向餘家幾人的方向,什麼東西崩塌了……
季懷安看着他呆愣的樣子不免有些好笑,他將玉棺材遞給林之墨後輕輕拍了拍手。
“啪啪啪……真是好一場兄弟情深的戲啊,也不枉你爲他守護了一千年的後代。”
“哦,不對,你們只不過是互惠互利而已。”
道悔無措的搖搖頭,嘴裏喃喃自語:“不……不可能……像師兄那樣的人怎麼可能還有七情六慾……”
忽然他看向林之墨:“是你,一定是你,你恨所有曾經針對過你的人,這都是你爲了報復我們而編織的謊言對不對?”
他眼裏在場落下好幾滴眼淚,連着鼻子裏流淌出來的鼻涕滴落在胸前的衣領上,他卻恍若未聞一般怒瞪着林之墨。
“瘋子……你們都是瘋子……”
“啪”又是一個大逼兜!
“清醒了沒有?”季懷安看着指尖末端的鮮紅血絲忍不住擰了擰眉,這粘稠的感覺讓他異常的不適。
季懷安又說了一些關於餘家那位和道明有些瓜葛的女子。
餘瑞楠嘲諷一笑:“我們有選擇出生的權利嗎?生在餘家,是我們能選擇的嗎?要怪你就怪我那不守婦道有悖人倫的祖奶奶啊。”
一旁喫瓜的小狼忍不住了,它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輸出。
“他媽的,你沒有選擇出生的權利,但是你有選擇自己人生的權利。”
“少他媽在這玩什麼文字遊戲,還找你的祖奶奶,我他媽還送你下去和你的祖奶奶團聚呢。”
小狼指向那邊因爲沒有林之墨魂魄碎片而已經消散的幾乎透明的餘平方:“你們要是真的有一點悔改之心,他就已經不存在。”
“而你,也可以自己過自己的人生,不去享受餘家的榮華富貴,自己靠自己的雙手生活,徹徹底底的擺脫餘家。”
“但是你沒有,因爲你捨不得餘家現在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你捨不得出門那些阿諛奉承,更捨不得這北城迷人眼的滔天富貴。”
“說白了,你就是貪婪,你們餘家骨子裏繼承的道明的貪婪的基因,一代又一代……”
“正所謂上門不正下樑歪,說的就是你們。”
……
餘家人被說的一愣一愣的,最後個個都面紅耳赤的跌坐在地上一言不發。
“夠了!”
道悔受不了了,他憤恨的看向小狼:“呀尖嘴利,事情既然已經發展成這樣,士可殺不可辱,要殺要剮隨你們便。”
季懷安看着道悔臉紅脖子粗的樣子不免有些想笑,他從包裏拿出凳子放在地上坐在道悔的前面,眼睛輕飄飄的看向餘家父子。
“所以,你們給陳佳佳喫的東西是什麼東西?”
餘家父子以及道明都能的看向季懷安的方向,對於他突然問出的這個問題打得他們是真的措不及防。
道明身體徒然一鬆,他眼睛一閉緩緩吐出了兩個字。
全場一片譁然……
“什麼?”
“我靠……”
季懷安捏了捏拳頭,忍住噁心再次問他:“幾個月的?”
道明:“三月之內,胎兒未完全成型之前,最好是兩個月拳頭大小的胎兒。”
“啪”
季懷安深呼吸,他咬了咬後槽牙:“從哪裏來的這些……這些……”
道明眼睛緩緩睜開,他看着季懷安因爲隱忍而暴起的幾根血管淡淡道:“這是餘家的事。”
所有人都看向身後瑟瑟發抖的餘瑞楠和餘中和。
倒是餘瑞楠忍不住威壓自己開了口。
“我們有傢俬人醫院,婦產科經常會接收到一些因爲意外懷孕但是又不想生孩子的女人,所以……所以……”
季懷安冷笑一聲:“所以,反正他們都沒人要,索性你們就把他們拿去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