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發走了秋杉,有一搭沒一搭的和那小宮女聊着天,點上香。
“你進宮多年,想必十分想念家人吧。”我用帕子捂住鼻子,假意醒鼻。
“回娘娘的話,奴婢的家人在奴婢進宮前就去世了,奴婢孤苦無依,這才進宮侍奉。”小宮女怯生生的,見我關懷,滿臉受寵若驚。
我捂着鼻子,從梳妝檯上拿出幾片金葉子,塞在她手裏,她慌忙跪下謝恩。
正欲起身,她便一頭栽倒在地。
我趕緊滅了爐中的香,倒進花盆,打開窗戶通風。
我把秋杉叫進來,趁夜將小宮女拖到了司正殿。
看守的獄卒是風家的部下,秋杉輕易的便將宮女塞進了牢房。
霍天心和宮女換了衣衫,給宮女喂下了我事先準備好的毒藥。
第二日晨起,霍天心畏罪自殺,死在了獄中。
這件事只有秋杉知道,我再三叮囑了秋杉,閉緊嘴巴,萬不能透漏半點風聲。
“娘娘,霍家小姐爲人狠辣,您爲何留下她在身邊。”秋杉拿篦子梳着髮絲,我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和剛進宮時的自己越發不相似。
“有些事,只有狠得下心的人才能做,秋杉,本宮不是什麼良善之人,你若不願跟隨本宮,本宮可放你出宮,但倘若本宮的事情傳出去半個字,不論你到哪裏本宮都會讓你付出代價。”我淡淡開口,說的十分平常。
秋杉彎起嘴角,笑着說,“奴婢知曉娘娘不是濫殺無辜的人,只要奴婢肯真心跟着娘娘,娘娘必會待奴婢極好。”
“你從何處看出。”我饒有興趣的看着她。
“因爲奴婢從未見娘娘主動害過人。”秋杉認真的說道。
我勾脣一笑,看來是選對了人。
霍天心藏在柴房,我打發齡芝去太后宮中送東西,到柴房去看她。
“你的身形與那宮女頗爲相似,許是天意。”我領着秋杉走進柴房,她坐在角落裏啃着涼饅頭。
見我進來,她立馬將饅頭放到一旁,同我行禮。
我擡擡手,讓她起身。
“這花汁可滲進皮膚,使你的臉上永遠的留下一塊印記。”我眼神示意秋杉,她從袖子裏拿出瓶花汁。
用籤子輕輕的在霍天心的半張臉上塗上花汁,上了一遍又一遍,反覆幾次後霍天心的半張臉都滲透了紅紅的花汁。
廚房裏幹活的小宮女,不小心燙傷了臉倒也說的過去。
“這個宮女同宮中福才人的宮女有私交,她將本宮的消息出賣給福才人,本宮希望你繼續這麼做,探一探福才人的底細,不要引起福才人的懷疑。”
“既然福才人的銀子花不出去,那你便替她花一花。”
我將原先小宮女的腰牌遞給她。
霍天心完完全全的消失在了這個宮中,只剩下我宮中小廚房裏不起眼的小宮女漣芝。
漣芝在燒火時不小心燙傷了臉,滿臉纏滿了繃帶,聽說還傷到了嗓子,聲音變得嘶啞無比。
我尋了個機會,將這燒火的小宮女放在身邊。
過了幾日,宮中來了個戲班子,皇上宴請了滿宮的妃嬪去戲臺看戲。
我特地帶上了漣芝,她的臉已經拆了紗布,只是臉上永遠的留下了燒傷的痕跡。
“娘娘,這宮女的容貌如此嚇人,奴婢擔心她衝撞了您。”齡芝悄悄的轉頭打量漣芝,眼中滿是嫌棄。
“無礙,她也是個可憐人。”我走在前面,淡淡說道。
漣芝低下了頭。
我曉得她心中不滿,她生的雖不算出衆,但也算尚可,容貌是女人最重要的東西。
即便是小門小戶,也是養尊處優慣了的,突然要伺候人,自然是不適。
她並非真心服我,只是爲了家人,纔不得不如此。
戲臺下,已經坐滿了人,我在最前頭的位子上坐下。
我見旁邊還空着一個位子,不由得問道,“是太后要來嗎?”
太后近幾月身子不好,已經甚少出門,這些個熱鬧更是不願湊。
“回娘娘的話,是皇上。”一旁的宮女回道。
竟是皇上要來。
我有些驚訝,入宮這麼多年,皇上最討厭這樣的場合,不喜女子太多,嘰嘰喳喳,今兒個怎的來了興致,約滿宮妃嬪一同看戲。
皇上的恩,自是不會有妃嬪拒絕,因此偌大一個戲臺,都坐的滿滿當當。
我撇見謝嬪坐在不遠處,臉上的腫都大好了,遮了幾層厚粉,倒是見不出什麼痕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