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妃的母家中規中矩,是個武將,但有風家在前,劉妃母家一直不得志,上過幾次戰爭,戰績平平,皇上也不怎麼重用。
先前父親的事已經肯定了是白家所爲,劉家或也是幫兇之一,我記着劉家似乎也有同父親一道出徵。
而風家倒臺,我失勢,劉妃晉了位分,她自是不會同白家去爭皇后的位置,但若聽白家的吩咐除掉太后和我,也是有可能,屆時她若誕下皇子,也能穩穩的佔個貴妃的位置。
依附白家,以保劉家前程,不是沒有可能,她雖沒有理由傷害我和太后,但白家有,爲白家辦事,說的過去。
我深呼吸幾口氣,劉妃一向溫婉,不爭不搶,雖有理由能這般做,可真的會是她嗎?
我有些猶豫,想了想,給家裏休了封家書,問及劉家的事情。
“劉妃娘娘近來可好?”我低頭問道。
秋杉不明白我爲何忽然提起劉妃,眼裏有些茫然,“回主子的話,劉妃娘娘這些時日一直待在寢宮,無事甚少踏出,還在爲先前小產之事傷懷,連小公主都有些忽略了。”
我點點頭,望向窗外,沉思良久。
午後,我去劉妃宮中轉了轉,她方午睡醒,見着我來,甚是熱情。
“臣妾帶了兩匹緞子,給小公主做衣裳,小公主近來可好?”我臉上掛着笑容,拉着劉妃的手在院子裏坐下。
“小孩子的衣裳費的了多少布,你還這般費心,她這幾日頑皮的緊,眼看着就要到去司皇所的年紀了,還收不下心,整日鬧騰呢。”劉妃笑了笑,讓人把小公主抱來。
我攔下了她的宮女,“小公主玩着就不要去打擾了,我這身子也不大好,別沾染給小公主。”
我說到自己身子不大好的時候,細細留意着劉妃的神情,她臉上倒是沒有什麼異樣,神色自若,還頗有些擔憂。
“真是難爲你了,身子不好還惦記小公主,先前你爲皇上擋傷,當真是英勇無比,換做旁人,腿都要嚇軟了。”劉妃邊說着,邊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滿臉後怕。
“皇上乃一國之君,他的安危自是更爲重要。”我四下打量了一下,這院子這些年都沒有什麼變化,劉妃宮裏的人也沒有什麼變化,還是些老面孔。
我心裏屬實是不希望劉妃是幫兇,我一向對她頗有好感,也多爲照拂,不然以劉妃的母家,也絕不會坐到這個位置。
在劉妃宮中坐了坐,我便回了寢宮,剛坐下不久,秋杉來報,說是安嬪來了。
“今日身子不適,先讓安嬪回去吧,這幾日都讓她不要來了,待過些時候本宮再去看她。”我淡聲吩咐道,婉拒了安嬪的探望。
她正懷着皇嗣,不容有失,我身體的問題,我頗爲擔憂,萬一一時不慎,也讓安嬪染上便不好了。
蟲子一事我並未張揚,也吩咐了駱正初保密,我不想因此事惹了皇上厭惡,引起後宮諸多流言。
也算是我的私心,畢竟我聽着也頗爲噁心,更不想看到旁人嫌惡的眼光。
“小駱大夫,你當真有把握引出蟲子嗎?”我滿臉擔憂的看着駱正初,已經許久都沒有這麼緊張的時候。
駱正初點點頭,我瞧他這般有把握,安下心來。
他開了道方子,讓漣芝去抓三副來,我瞧他看向漣芝的時候,眼神緊緊的盯着漣芝,但很快,又移開了視線。
漣芝將三副藥按駱正初的吩咐,同時熬上,一時間,整個榮恩殿裏都飄滿了濃濃的藥味。
不同以往的三碗煎成一碗,駱正初的吩咐是十碗水煎成三碗水,整整九大碗的藥,擺在桌子上。
只是遠遠的聞着,我便覺着苦澀難忍,不由得捂住了鼻子。
“駱大夫,這麼多藥,主子都要一次性喝完嗎?”秋杉皺眉,擔憂的看了看我。
駱正初肯定的點了點頭,“主子,一次性喝完,不能漏一點。”
接着,駱正初又開了兩道方子,讓漣芝馬上熬上。
我深吸一口氣,秋杉端起碗,放到我嘴邊,我接過碗,捏着鼻子大口大口的灌下。
連喝下三碗,我便覺得肚子裏裝滿了水,當秋杉拿起第四碗放到我嘴邊的時候,我已忍不住想嘔。
“這,這,駱大夫,這如何是好。”秋杉着急的看着駱正初。
“主子,忍一忍,必須喝完這些藥。”駱正初從一旁拿出盥洗盆,放在我面前,“主子想吐不要忍,吐出來就好。”
我點點頭,強忍下心裏的不適,猛地又灌下兩碗湯藥,剛喝下,胃裏一陣翻涌,又都吐了出來。
嘔完又立馬喝湯藥,喝完又嘔,往復幾次,我整個人都有些虛脫,扶着秋杉才能坐穩。
到最後,連膽汁都嘔了出來,酸酸的,灼的喉嚨疼。
忍下心裏的不適,我看了看盥洗盆裏吐出來的水,鄒起眉頭,“小駱大夫,這便好了嗎?”
我未瞧着水裏有何雜物,心裏頗有些奇怪。
“主子別急,一會主子出恭,要把便盆拿來給草民查看。”駱正初讓漣芝端來好些熱水,晾涼了以後,繼續讓我往肚子裏灌。
我邊喝邊吐,吐到渾身乏力,喉嚨都開始嘶啞。
過了一會,我隱隱有想出恭的感覺,慌忙吩咐秋杉備好官房。
一陣酣暢淋漓,我不用瞧也知道盆裏都是水,早上起來還什麼都沒有喫,昨夜沒消化的,方纔也吐的一乾二淨了,此時肚子裏除了水還是水。
我扶着秋杉從官房裏出來,秋杉扶着我在榻上坐下以後,將穢物拿去給駱正初查看。
他拿着根木枝,捂着鼻子在裏面劃撥了一會,轉過對我說,“主子,勞煩您繼續喝水。”
我長嘆口氣,秋杉繼續給我端上清水,小廚房裏也忙翻了天,一邊熬着藥,一邊燒着水,半個時辰的時間,我喝了整整一大桶的水,出恭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