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話七間不敢忘。”我低聲回道。
“那便好,儘快行事吧,白家那丫頭,留的夠久了。”太后氣定神閒的呷了茶,已不似方纔那般生氣。
我點點頭,聽着太后和母親閒話家常,說的大多都是家中的事情。
六哥的婚事遲遲未定,母親和太后有意想爲哥哥尋門好親事,也好解風家的燃眉之急。
“哀家甚是屬意榮郕王家的庶女,過幾日宣她進宮,先問問她的意思,再同榮郕王講講。”太后說道。
母親甚是欣喜,也頗有些擔憂,“榮郕王之女自然甚好,只是風家如今的境況,榮郕王恐是不願將女兒下嫁給雲兒。”
“風家不過是一時落魄,遲早是要重回風光的,此事你不必擔憂,有哀家在,自然會促成兩家的姻親。”太后臉上的神色胸有成竹,太后應當已經想好了法子。
我也覺得甚好,榮郕王的家教甚嚴,教出來的女兒識大體,又不驕縱,倘若風家能和榮郕王府聯姻,有榮郕王府的助力,只要風家能回到從前那般,就不懼白相府的勢力。
而我和慕良人,自然也就成了一條船上的人,於我也有益。
正說着,安嬪來了。
“給太后請安,太后金安。”安嬪福身行禮。
太后連連擺手,“你有孕在身,不必多禮。”
“聽聞風夫人身子不適,臣妾特來看望,帶了些補身子的人蔘阿膠。”安嬪招招手,讓宮人將東西拿上來。
“你這孩子倒是有心。”太后臉上掛着笑,招呼安嬪坐下。
閒話了幾句,太后便離開了,我留着安嬪在宮裏用了膳,母親在裏屋小睡,我便拉着安嬪在院子裏說話。
“昨日的事情我都聽說了,這不,巴巴的就趕來看你了,皇上這心,偏的也太過了。”安嬪嘆了口氣。
她都看的出來,旁人又怎麼看不出,我此刻,又是成了滿宮的笑話。
“皇上又能如何呢,他若嚴懲白長使,白相那兒又該如何交代。”我淡淡說道,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安嬪寬慰了我幾句,回了寢宮,我只身坐在院子裏,看着滿院的黃葉子掉落,陽光落在我身上,暖暖的,可我的心,卻無比的冷。
明明身處日光,我卻覺得自己被無邊的黑暗包圍。
沒過幾天的散漫日子,我便又要同從前那般,如履薄冰。
太后的意思,要除掉白蘇蘇,可此時如何能除掉白蘇蘇。
白家勢力不倒,皇上再生氣,也不會要了白蘇蘇的命,我若下黑手,皇上一定會徹查到底,白家也會徹查到底。
更何況,白家可不止一個女兒,沒有了白蘇蘇,還有旁的白家丫頭。
我只能應付着太后,想法子讓白蘇蘇喫些苦頭罷了,她的命,和白家系在一根繩子上,只有白家倒臺,她才能在後宮消失。
“主子,內侍局送人來了。”葉遠從門口進來,同我回稟道。
我點點頭,讓他把人領過來。
這回送來的人看着都較爲乖巧,我看不出其中有多少人是皇上的意思,有多少人是太后的意思。
漣芝出宮未歸,秋杉受了傷,還得養一陣子,我身旁無人近身伺候也不行,我挑了個看上去還算機靈的。
“你叫什麼名字,何時入的宮,先前都在何處伺候。”我指了指那個粉衣小丫頭。
粉衣小丫頭走出來,到我面前,福身行禮,聲如黃鸝,“回主子的話,奴婢名喚冉霜,進宮一年有餘,先前是在樂司學琵琶,可奴婢蠢笨,總也學不好,奴婢便被趕出了樂司,送到了內侍局,剛被送到主子宮裏伺候。”
她臉上掛着笑,露出兩個虎牙,可愛的緊。
“好,你便在本宮身邊伺候,其餘的,聽葉遠調遣。”我淡淡開口,“葉遠,本宮升你爲榮恩殿司事,秋杉升爲榮恩殿掌事姑姑。”
葉遠跪着謝恩,我擡擡手,讓他帶人下去。
這冉霜看着就是個不諳世事的小丫頭,不過,我並未全然信她,白蘇蘇面上也是天真無邪,有沒有旁的心思,往後才能知曉。
榮恩殿又似先前那般熱鬧,我囑咐了他們無事不要靠近秋杉的住所,藉口漣芝染了惡疾,在靜養,心裏頗有些擔憂,也不知霍天心會不會回來。
母親在宮裏住了幾日,身子已然大好,也不方便在宮裏多留,便打算回去了,皇上賞了好些東西到榮恩殿,一些是給我的,一些是給母親的。
我收拾了不少東西給母親帶着,宮裏有些什麼好的,都想給母親帶着。
“夠了夠了,這馬車都要裝不下了。”母親連聲說道,又把一些東西放了回去。
我拉着母親的手,送母親上馬車,母親朝我揮了揮手,“外頭風大,快回去吧。”
我點點頭,一直目視着母親的馬車遠去纔回到寢殿。
“主子。”冉霜端上幾盤糕點。
這丫頭,整日都掛着笑,留她在身邊,我的心情都好了不少,我似乎能理解皇上爲何這般寵愛白蘇蘇了。
白蘇蘇的臉上也整日掛着笑。
我打包了一些糕點,去了慕良人宮中。
還有十天,就是白蘇蘇的生辰,再過半月,就是賞梅宴了,我去慕良人的宮中瞧瞧她的舞練的如何。
我去時,慕良人正練着舞,見我來了,臉上露出一抹笑。
先前母親有恙,她還特地來看過母親。
“給風少使請安。”慕良人福身行禮,我擺擺手,讓她起身。
來時特意讓冉霜帶了箜篌,想着能和慕良人和上幾曲,賞梅宴上也可配合的更加默契一些。
“本宮特意帶了箜篌來和慕良人和上一和,也可瞧瞧有何不足,加以改進。”我笑着,接過箜篌,雙手撫上琴絃。
隨意撥彈了幾下,彈出幾個音試試手感,慕良人也和舞技站在一側,等着我的樂聲響起。
空靈的樂聲順着我不停撥動的雙手傳出,慕良人腳尖微動,身形曼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