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司樂一職,油水多,但無甚實權,說白了,是個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拉攏她,我倒不如拉攏拉攏邱總管對我來的用處大。
但她是女兒身,若想做的更出衆,便只有一個出路,司正司。
“樂司新排了一出舞,正好適合接待西綏使臣,娘娘要不要瞧瞧?奴婢吩咐她們去準備。”柳司樂走在我的身旁,陪着我巡視。
我自然是曉得,底下的人最害怕的便是上頭主子的巡視,她這般說,也不過是想打斷我的巡視罷了。
不過也好,看看她們都排了些什麼,我心裏也能有個底。
“好,司樂去準備吧。”我點點頭,轉身折回到樂司正堂中,在主位上坐下。
底下的宮人端上香茗,還沒有走近,我便聞着茶香,是上等中的上等好茶。
我對柳司樂的滿意,又多了一分,也多了一份對她的期望,但願她能爬的更高。
半盞茶的功夫,我聽到耳邊傳來些許絲竹聲。
緊接着,琵琶聲嘈嘈切切。
聽着絃樂聲,便有股異域風情,不似大御的樂聲,沒想到柳司樂在這方面還有研究,着實是爲了前程費了不少心思。
十幾位舞姬身着金色露腰的舞裙,蒙着白色面紗,頭頂珍珠步搖,眉眼的妝容頗有些西綏女子的味道。
我挑眉看着,呷一口茶,這時,柳司樂走到了我的身邊。
“這些是西綏的舞姬?”我轉頭問道。
柳司樂抿嘴一笑,搖搖頭,“她們都是大御女子,奴婢特意找人細細研究了西綏女子的五官特色,給她們妝點的妝娘也都是從西綏請來,奴婢這也只是學了個四不像,娘娘別嫌棄就好。”
雖不是一模一樣,倒也很相似,我想西綏的使臣瞧着我們這般用心,也能曉得我們的誠意。
“娘娘滿意就好,那這一出,便留着壓軸?”柳司樂擡眼,詢問我的意思。
我點頭應下,待一曲舞罷才離開。
回榮恩殿時,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娘娘,您走以後,福良人宮中的宮人來找過您。”葉遠哈着腰,同我回稟道。
福良人身邊的宮人,多半指的就是楚穂笙,她來做什麼。
“可是宮女?”我邊往裏走邊問道。
葉遠擡手,我把手放在他的手上,“是,模樣十分清秀的宮女,她來時只說找娘娘,奴才說了娘娘不在,她便什麼也沒說,等了一會子沒等到娘娘便離開了。”
我微微蹙眉,不明白楚穂笙這是什麼意思,既沒有留下什麼話,也沒有留下什麼東西。
總不可能只是來瞧瞧我在做什麼,她這般做,我有些懷疑,她今日來找我一事,福良人知不知情。
罷了,她若有事,定是還會再來的,我沒有想這許多。
萬萬沒有想到,第二日,漣芝來報,楚穂笙死了。
她的屍體在荷花池旁被發現,是溺斃而亡,聽聞她是在深夜路過荷花池時,腳下打滑跌落進了荷花池。
昨夜確是下過小雨,只是那一點的雨水,恐是連地都打不溼。
我喚來葉遠問話,從他口中得知,昨日楚穂笙來找我時,確實是慌慌張張,神色有異。
“娘娘,您要去瞧瞧楚穂笙的屍體嗎?午後她的屍身就要拖去亂葬崗了。”漣芝小聲問道,臉色有些發白。
我想她是想到了自己,如今她也是奴婢,日日過着提心吊膽的日子。
我拍拍她的肩膀,垂下眼眸,眼裏有些猶豫。
我不知道這一面,要不要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