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易年少,不曾記得與林家有過婚約,如今時代變更,人們大都提倡自由戀愛自由婚配,我想與林家的婚事算不得作數。”千易冒昧拒絕,她不想與林家再有牽連
林州慕站在千易身後,聞言垂下眼眸,沮喪之色被他掩下。
“胡鬧!”千清明出聲呵斥,“這婚事是你母親親自與州慕的母親定下的,怎麼算不得數,州慕論人品,才能,相貌,都是個頂個的好,與你相配是郎才女貌。”
林婉此刻也出聲勸解:“小易,州慕是個好孩子,我從小看着他長大,心知他的品性,他是個可以託付終身的好男人。”
這一刻彷彿所有人都是在爲了她好,倒顯得她千易不懂事,瞎胡鬧。
千易忽然覺得自己的心臟有些疼,呼吸有些困難。
林老爺子毫無怒色,依舊慈愛的看着她,雖無言,但這笑容卻比話語更來得令人窒息。
她孤身一人,形單影隻,又有誰會設身處地的爲她着想呢?如此,她還能說些什麼。
千易閉着眼,深吸一口氣,驀地,她睜開了眼,苦澀的笑意掛在嘴角,言語中是無奈的妥協:“我還能說些什麼呢?既然是母親訂下的,那就訂下吧。”
話一出,千清明沒了怒色,而林婉也鬆了一口氣,林老爺子笑容更甚,現下所有人都滿意了。
唯獨她自己。
高臺中央,她與林州慕現對而站,宴會的人們都在看着面前的一對璧人,男俊女美,十分亮眼。
千易眼底一片清明,她淡淡的從對方抽出了自己的手,林州慕轉而挽着她的肩將她護在懷中。
人羣之中,千易對上了一雙黑眸,眉眼間皆是漠然,他淡淡的劃過她的臉龐,眼中的黑色瞳孔毫無生機,那是一雙最令人窒息也最令人心疼的雙眸。
若不是他人站在那裏,千易更相信那是一雙屍體的眼睛。
沒等宴會結束,千易就離開了林家。
那裏的每一張面孔都令她惡寒,除了他。
千易會想,究竟是什麼樣的生長環境,讓那個男人如此冷漠又如此悲愴。
爲什麼瞳孔之中不藏萬事,又像看破了萬事。
“小易,對不起。”林州慕追上來,站在千易的身後。
千易沒回頭,她的聲音很淡:“沒有,你沒有對不起我,訂婚的是大人,就算不是你,也會是別人。”
有時,她會想,如果她的母親沒死,她會過着的是什麼樣的生活?是有父母疼愛?衆人寵的對象嗎?
是一個正常的家庭,她犯錯了會被罰,餓了也會鬧着母親煮麪給她喫,累了可以趴在母親懷裏睡覺?
不,並不會。
其實千易從小就知道,父親不愛母親,一點也不愛。
他們是商業聯姻下悲劇,是長輩脅迫下的可憐人。
所以,爲什麼要將上一輩的苦痛延續在他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