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得不深吸一口氣,用盡畢生力氣,湊到祁盛耳邊大喊。
“殿下~~~”
祁盛耳膜鎮痛,這才大夢初醒似的,摸着耳朵,抱怨道,“小北,你幹什麼?殿下的耳朵是鐵做的嗎?”
小北撇了撇嘴,“殿下,我都叫您好多遍了,您卻像聽不見,我纔出此下策的!”
祁盛拿起身後的枕頭朝小北扔去,“我是不是太縱容你了,還敢和殿下頂嘴!”
此時,門外邊走進幾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人。爲首那個頭上戴着白色玉冠,淺藍色底衫外面套了一層羊絨外衣。
看見裏面這一幕,指着祁盛笑道,“可給我抓住了,你這欺負下人的習慣可得改改!”
天氣冷,他們打外面進屋,一說話就噴出一團白霧。
“明哲,你這可是欲加之罪!我這哪裏叫欺負,不就是打鬧一番嘛!”
見他們幾個進來,祁盛跳下臥榻。
“小北,你自己告訴他們!我有沒有欺負你!”
這幾個都是魏府裏和自己年齡相仿的幾人,從小一起玩到大,沒什麼要拘着的繁文縟節。
魏明霖說道,“我們可都看到了,大白天的不知道在想什麼,心不在焉。小北叫了你好幾次,你也沒反應。”
祁盛嘆氣道,“我有什麼好想的,不就那麼幾件事,要麼擔心父皇外公考功課,要麼琢磨怎麼逃避母后的靈魂追問!”
明霖和祁盛關係最是要好,彼此也最是熟悉,兩人第一次去花樓都是一起去的。他往臥榻上一坐,盯着祁盛的臉,懷疑道。
“就你剛纔那迷離的神情,怎麼可能是在想這些!你分明是在想女人!”
祁盛狡辯道,“你可別胡說,要是傳到母后外公耳裏,又該說我不務正業了!”
“我哪裏有胡說!”魏明霖也是寸步不讓,“小北,你來說,你家殿下是不是在想女人!”
衆人眼神都集中在小北身上,祁盛也轉身盯着他,眼神裏是滿滿威脅,見他接受到自己的信號,才轉過頭來看向衆人。
小北站在祁盛背後,看着其他人殷切的目光。這幾個人,他一個都得罪不起。殿下自然不用說,但是面前這幾位公子,也是不能糊弄的。否則自己跟着殿下住在魏府的這幾天,會活得很是悽慘。他嘴上維護殿下,行動上也很是誠實,邊說邊朝着衆位公子點頭。
“要是說我們殿下呀,確實是在考慮功課的事情,實在沒有掛念什麼人。公子們,多慮了!”
祁盛聽到此話很是滿意,衆人見到小北點頭的模樣也很是滿意。小北擦了擦腦袋上的汗,在這些人之中,自己還能好好活到現在,也實在不容易。
魏明哲笑道,“算了算了,咱們也不爲難小北!祁盛,你自己說看上了哪家的姑娘!”
魏明霖也幫腔道,“就是就是,咱們多少年的兄弟!還有什麼人讓祁盛煩惱的,我們就是綁也要把她綁過來!”
祁盛聽到這話,更是鬱悶,“上次我就是問你,要是一直想見某人,但是她又不想見我怎麼辦?當時,你就讓我晾着她幾天,不理她,她就會自己貼上來!”
祁盛不屑道,“還管用?現在這麼多天過去,沒準人家都忘了有我這號人了!你實在不靠譜,還是哪兒涼快哪兒待着去吧!”
魏明哲見祁盛不想談這件事情,換了話頭。
“南瑾使團遇刺那件事,有查出誰是泄密者了嗎?”
祁盛斂起神色,“還在調查之中。不過這件事,挺奇怪的。我查到一半,父皇就讓我把這件事有關的卷宗,都交給三哥,不准我再插手。”
明霖爲他忿忿不平,“你好不容易調查出來的線索,怎麼說換人就換人?也不問問你的意見?”
祁盛無奈笑道,“父皇面前,哪有我說話的餘地?爲此我確實鬱悶了幾天。不過,換個角度想想,也不錯,樂得清閒!正好過來陪陪外公!”
衆人談起這次南瑾使團遇刺事件,其中不少點值得深思。
譬如,如果驪山驛站是南瑾使團的必經之路,他們能提前埋伏,那他們如何混進守衛森嚴的皇宮?
還有,明明目標是破壞南瑾祁國建立邦交,刺殺對象放在南瑾太子身上毫不奇怪。
可是那天金鑾殿上,祁連卻成了他們另一個刺殺對象!誰都知道把兵力集中在一個目標上,勝算更大。明知道其中利弊,卻仍然分兵兩處,又是什麼道理?
深秋,天黑的越來越早。不過酉時,太陽已經收斂了光芒。魏府到處都是守衛關卡,有些地方竟然還佈置了奇門遁甲。
這守衛比起皇宮,似乎更加森嚴。
陌九本想趁着天黑出來轉轉,看看能不能找到些什麼線索。結果轉悠了半天,除了幾次掉進陷阱差點被當作刺客誅殺,幾次陷入奇門遁甲之外,沒有任何收穫。
要不是隨身攜帶了舅舅的邀請函,得守衛放過,恐怕自己今天晚上就得在陷阱裏過夜了。
不過,也不算是全無收穫。
最起碼陌九清晰地認識到,要是沒有魏府的地圖,這裏就是一個喫人不吐骨頭的蛇坑。
一不小心,便是粉身碎骨。
她興致缺缺地往房間走,心裏頭琢磨着從哪裏去搞魏府的地圖。
路過一片樹林的時候,撓了撓頭,不知道怎麼回事,總覺得從剛纔開始就有人在盯着自己。
不過,周圍又沒有任何人影。
這天一暗,風就呼嘯起來。風聲嗚咽,加上樹林的過篩,更是添了幾分詭異。
她又一次轉頭,望向身後,還是沒人。狐疑之間,只覺得頸處一疼。
暈暈乎乎中,她轉頭朝後看去。還沒來得及看到什麼,頸處又是一疼。
眼前一黑,栽在地上。
魏明霖拿着棍子在手裏拍了拍,“這姑娘有點底子,費着小爺敲了兩次。”
旁邊有人抱起地上的陌九,“明霖,接下來怎麼處理?”
明霖拿着棍子輕輕碰了碰那人的肩膀。
“怎麼處理?這還讓我教你啊?”
見他還是一臉茫然,明霖恨鐵不成鋼地說道,“這費勁的!把她好好洗洗,送到祁盛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