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誰、誰？”
阿箬天真無邪地又重複了一遍，“陌小公子啊，那位五殿下說的就是陌小公子，對，沒錯，應該沒聽岔。”
此刻，陌九猶如五雷轟頂，被雷得外焦裏嫩，這消息太過驚悚，一時間腦子慢了一拍，呆呆地坐在那裏，不知該如何反應。
阿箬見她反應很不對勁，自己也不確定了，向雋蒙駭求證道，“哥哥，我應該沒聽岔，就是陌小公子對不對？”
雋蒙駭沒說話，只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低頭時，用餘光打量了一眼陌九。
見哥哥沒回她，阿箬轉眼看向念生，見他點頭，又繼續問道。
“小九，你可聽說過這位陌小公子？”
陌九還沒從剛纔的震驚中回過神來，眼神僵直地看着前方，阿箬在她眼前揮了揮手，突然大叫一聲，“喂，小九！”
她被嚇得一個激靈，茫然地看向阿箬，“公，公主，你剛纔說什麼？”
阿箬沒把她的反常放在心上，又重複了一遍剛纔的問題，“我說，你認不認識這位陌小公子？”
陌九避開她的眼睛，下意識地瞥了一眼屋子裏其他人，垂下頭回道，“卑、卑職，不知。”
阿箬有點失望，不過很快又興致勃勃地說起自己的猜測。
“你這麼久沒在長安，不知道也不奇怪，就連我們都沒聽說過呢！”
念生想趁機表現下自己，修補修補和阿箬的感情，接着她的話往下說，“不過，雖然沒聽說過，單憑這個姓氏，也不難猜。”
“東祁姓陌的只那一家，分支都在邊疆，五殿下說的這一位，肯定出自長安主支，就是陌古大將軍府裏。”
在抵達長安的第一天，阿箬就見過陌玉，是個坐輪椅的翩翩貴公子，哥哥那時就說過，他是陌大將軍獨子。
她擰起眉頭，抿脣，陷入深思，“嗯，不過，我怎麼看，怎麼都不像是那位陌玉公子。”
又擡起頭，問陌九道，“小九，你那日也見過那位陌玉公子的，可還記得？你覺得會是他麼？”
這，陌九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讓她怎麼說？
她心虛地抹了抹額頭，要是有朝一日他們知曉了她的身份，再想起今日的事，會不會覺得自己有意誑騙他們？
不過，現下她管不了許多，這盆髒水潑給哥哥最合適不過。
她當機立斷，正經了神色，盯着阿箬的眼睛誠懇道，“陌玉公子陌府獨子，天人之姿，惹男子動心，也屬正常。”
陌九說的極爲真誠，邊說邊用眼神緩緩掃過衆人，那神色就如把赤誠真心放在他們面前，再挑刺的人都不該不相信她。
阿箬一向不自覺就偏向她，立即贊同道，“嗯，你說的有道理。現在看來，其實那位陌玉公子和五殿下，除了性別外，從容貌到家世，還挺般配。”
陌九鄭重地點了點頭，真誠誇讚道，“公主慧眼，識得佳偶。”
心裏正暗自慶幸，既然配對成功，此事到這裏也該結束了。
可天不從人願，這時，念生擰眉出聲道。
“況且，我們不識陌小公子，東祁各大臣如何不識？若是他，明面上不敢看，暗地裏也會偷偷往他身上看的。”
但是，那日五殿下在金鑾殿上鬧了這麼一出，東祁各大臣倒也會時不時瞅瞅陌玉的臉色，不過更多是在看陌古臉色。
那樣子，與其說是在看主人公，更像是在看主人公的家人是如何丟人的！
阿箬意志開始搖擺，回憶起那日殿上的情形，好像念生說的更對。
“好像也是，那日陌古將軍和陌玉公子，聽到這話，臉都黑成炭了，像吞了只蒼蠅，吞又不能吞，吐又吐不出來。要不是皇帝在上頭坐着，估計當場就得打起來。”
“要真是陌玉公子，不可能是這種反應！”
“所以，”念生做出最有可能的推測，“所以，陌府還有一位公子，可能礙於各種各樣的原因，還沒來得及得到族人的承認。”
“於是，暫且只在長安的小圈子裏存在，還沒廣而告之，推之於外。”
阿箬極少有和念生一模一樣的想法，這次倒是達到了共識。
“有道理，不過既然還有一位小公子，爲何現在沒在長安？憑陌府的級別，按道理也會出現在各類宴會上的。而且……”
而且，當然她不是愛打聽八卦，也不喜歡在背後嚼舌根，就純屬好奇，就隨口問了幾個人，但所有人好像都對這位小公子諱莫如深。
陌九在一旁聽這一步步推究，心裏打鼓，他們旅途無事聊八卦便罷了，可怕的是，這一點一點，都被他們猜對了。
到西羌那麼遠的路，要是他們沒事就坐在一起琢磨這個，估計等不到父將出兵，自己就得暴露，那還玩個屁啊？
念生又開始推理，陌九最怕他開口。
“既然所有人都吞吞吐吐，這位小公子肯定沒幹什麼好事，現在又沒在長安，這麼多線索加在一起的話，很可能……”
陌九立即開口打斷他的思緒，不能再任由他這麼想下去。
“小世子如何確信，這位小公子沒在長安？也有可能，她犯了什麼小錯，被關在家中面壁思過，或者頑劣不堪，被送到什麼地方學藝，總之可能的情況太多了。”
雋蒙駭剛剛一直坐在旁邊沒說話，只是聽着幾人討論，此時冷不丁跳出來質疑道。
“若是如此，爲何所有人提到她都有難言之隱的樣子？”
“小孩子犯點小錯，打點小架，再正常不過。況且是陌府的公子，就更算不得什麼事。”
“這，”陌九使勁兒在腦袋裏搜索可用的藉口，沉默半晌，什麼都沒想出來，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都在等她的答案。
要是再說不出任何強有力的可靠藉口，自己爲什麼急赤白臉地爲這個素昧平生的陌小公子申辯，就會成爲念生新的突破口！
她心下一橫，只覺得心在滴血，喉嚨裏像堵了什麼東西，艱難開口道。
“可、可能，她有龍陽之癖，又和，和五殿下，私、私定終身，東祁上上下下，都、都覺得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