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原最信不過的就是他,他不是個有信義的。況且又知道小九身份,小九又昏迷,把她丟給祁盛,難保不是羊入虎口。
可是,眼下,他又有些猶豫,因爲祁盛說的也有道理。
小九正是上升期,自己不能在這個時候暴露身份給她添麻煩。
看着懷裏的小九,李原沉默半晌,她還沒過上幾天安生日子。
於是,擡頭望向祁盛道,“讓你帶小九回府也行,不過,祁盛,你得給我保證,絕對不會碰她一根手指頭。你,應該知道意思。”
祁盛當即點了點頭,伸出三根手指朝天一指,“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見他伸手想接過陌九,李原緊了緊手臂,最終還是把人交了過去,又不放心地叮囑了一句,“你需得記得承諾。”
祁盛向來是沒耐心的,但只要涉及陌九,就有的是耐心,立即又重複了一遍,“舅舅放心,我絕對不會碰小九一根手指頭。”
他揮了揮手,叫小北送李原回去,自己則抱着陌九,幾個閃身消失在夜色中。
見他們遠去,黑暗中,一個人影跳出了院牆。
注意到黑暗裏那一雙雙眼睛,祁盛雖不知自己能不能打得過陌九,卻實在有信心能避過冠軍侯府外那一圈盯梢的暗衛。
況且裏面大半來自魏府,其中路數他再熟悉不過。
只不過幾個閃避,就到了房間。
工部來建造宅院的時候,他經常藉故來監工,故此府邸的構造,他沒準要比懷裏的人更熟悉。
祁盛低頭看了看陌九,輕輕放在牀上,自己安安靜靜在牀邊坐下,一雙桃花眼就如一汪深邃的泉眼,凝視着面前的人,好像又回到了密室那一晚。
也許夜裏起了風的緣故,她的髮絲有些凌亂,看着她安靜的睡顏,嘴角止不住上揚,就連眼神也是笑意盈盈,溫柔地能掐出水來。
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笑,只知道心裏高興,見到她高興,聽到她的聲音高興,哪怕什麼也不說,只要靜靜地看着她,就覺得幸福。
伸手理了理吹亂的髮絲,其實聽說她回京,就想來看她。但又想,離開一年多,她剛回來難免手頭有許多公務要處理,就強忍下來。
祁盛用眼神一寸一寸撫摸過陌九的臉,反正來日方長,我們有的是時間,接下來的所有時光,我都想與你一起。
他在心裏默默問道,所以,燕王妃,你準備好了麼,準備與我攜手共白頭?
又想起那日在密室,得知她女兒身,震驚到無法相信,可後來每每想起都會一陣癡笑,滿心歡喜。
雖然開始的相遇我們無法選擇,我也很遺憾第一個遇見你的人不是我,有另一個人陪你度過了很長的時光,每每想起,常覺惋惜。
可現在塵埃落定,小九,你和他已經不可能。
爲什麼不牽着我的手呢?我們一起走下去。
也正是因爲這個緣故,祁盛不介意耍一些手段。
他站起身,脫掉外袍,又動手去解小九的外衫。
他答應過李原不會碰小九一根手指頭,就一定會遵守承諾。但如果小九自己以爲他們倆發生過什麼,那可就不關他的事了。
他解下陌九的外衫,隨手一扔,純白長袍落在地上,撲起一陣灰塵。
又去解裏衣,隨着衣領慢慢扯開,雪白的脖子一寸寸暴露在空氣中,他忍不住撇開眼睛,鎮定了一會兒,待冷靜下來後,纔敢繼續。
他真擔心一個忍不住,提前做了一些事情。
正當他擡起陌九的胳膊時,靜謐的侯府,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咚咚咚,咚咚咚。”
祁盛還沒來得及有所動作,外面的人就推門進來了。
來人是陌玉,一推開門看見眼前這一幕,眼神觸及陌九頸部和胸部裸露的大片肌膚,周身殺氣驟現,這麼許多年,從沒這麼想殺人過,恨不得把眼前這歹徒一片片肉全割下來,拿去喂狗。
空氣裏滿是硝煙,祁盛的手停在了半空,尷尬地站起來。
待看到陌玉眼神,掀好被子,替小九遮住。沉默地放下牀簾,也不爭辯,和陌玉一起來到了院子裏。
待他看到門外佇立着的王止,心下明白了八分,可還是揣着明白裝糊塗,尷尬道,“表哥,這個時辰怎的還沒睡,有空來這裏?”
陌玉依舊沉着臉,聲音冷得能掉下冰碴子,讓原本寒冷的深秋又添了幾分寒意,張口就是奔着劃清界限去的。
“哼,微臣萬萬擔不起讓燕王殿下喊一聲表哥,也請燕王殿下以後注意身份,不要折煞微臣,也不要折煞微臣的弟弟。”
祁盛聽得清楚,只可惜,這界限早就劃不清了。
“今日的事,微臣不想深究,也請燕王殿下把今日所有的事忘了,否則傳出去,討不到任何好處,想必殿下心裏有數。”
祁盛還想說些什麼,比如自己不是流氓,只是做做樣子,沒真想對小九下手,不過是想讓小九“誤以爲”生米已經煮成了熟飯。
但奈何身邊還杵着個外人,很多話又不好說。
陌玉已經做出了送人的姿勢,擡起手臂指着門口。
見陌玉現在這個心情,也不是說話的時候,祁盛想了想,道了聲安後,擡腳向門外走去。
王止見祁盛離開,向陌玉行了個禮,也打算走人。
“今日還得多謝王大人前來報信,否則還不知明日得鬧出多大的亂子。”
王止抱拳行了一禮,“大司武客氣,都是卑職應當做的,擔不上一個謝字。”
說完,一個閃身就不見了蹤影。
侯府外的陰暗角落,祁盛見他從院牆上翻了過來,冷冷出聲。
“最近王大人還挺閒的,什麼事都敢管,竟管到了本王頭上。”
冰冷的聲音似乎在秋夜裏結了霜。
王止只是按着禮數道,“卑職不敢。”
祁盛輕笑一聲,“是啊,本王倒忘了,你是不敢,你主子纔敢。”
他斜了王止一眼,頗有深意道,“怎的,本王三哥身體養好了,有閒情逸致來操心本王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