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收了錢，卻並沒有立即和那四個先來的先天高手比武，而是讓關啓端又跑過去說和了一番。
“什麼？一萬兩隻能走三十招？”
“不是啊，關大人，無空大師確實厲害，但他才成就的歸真境，真不能在三十招之內打敗我吧。”
“有一說一，我雖然知道自己打不過無空大師，可過個上百招問題還是不大的。畢竟，無空大師已經答應了，不能對我們下狠手，更不能下殺手。”
“難道說，無空大師準備出爾反爾，收了錢還要打傷我等？”
四個先天高手同時發難，饒是關啓端有鎮魔司百戶的職權，一時之間也有些招架不住。
主要是他也喫不準屠伏到底有多厲害，而且他也不能說，這話是無空大師親口說出來的吧？
雖然沒區別，但其實有區別。
“幾位有信心是好事，但無空大師畢竟是身負三門絕學，就算是不說這三門絕學，只說那門絕技金鐘罩。幾位，你們真的有信心能夠打破嗎？”
《金鐘罩》的威名，這些先天高手當然是聽說過，而且即便是到了他們這一境界，如果不是在大宗或上等宗門的人，撐死了也就弄個一兩門絕技。
絕學只能想一想。
聽到關啓端的提醒，幾人怒氣消退少許，但還是有些不滿意。
“這樣吧，我先給的錢，我最後上場挑戰無空大師，讓他們三個先挑戰無空大師，我看看無空大師的真正實力之後再說。”
“憑什麼？你先給錢，當然是你先挑戰了。”
“對啊，你之前不是搶着要當第一個挑戰無空大師的嘛。”
“趕緊的，別墨跡，關大人安排吧，別讓人久等了。”
“我就不，我就等你們先。”
“……”
四個先天高手突然就變成了街頭混混一樣爭吵了起來，讓關啓端看傻了眼，雖然他知道，先天高手其實也是人，但……你們這麼不要臉，到底怎麼修至先天境界的？
難道說，修成先天境界的關鍵就在於不要臉？
關啓端若有所悟，出聲打斷了四個先天高手的爭吵，提議道：“不如抓鬮吧。”
“抓鬮？”
“對啊，伱們又不可能吵個明白，更不可能相互之間先比武，那就只有抓鬮了。全憑運氣，誰也別埋怨誰，讓你們的親信弟子過來抓鬮，你們幾個別出手，不然我怕你們耍手段。”
幾個先天高手想了想，也都同意了下來。
很快，抓鬮的結果就出來了，還是第一個交錢的先天高手運氣‘好’，和之前說的一樣，由他來第一個挑戰屠伏。
到底是先天高手，到了此時也不再糾結，開口就給自己增添信心。
“我就不信了，無空大師再厲害，還能保證在第三十招的時候打敗我？”
挑戰很快就開始了。
和商議的時候只有寥寥幾人不同的是，真正開始挑戰的時候，完全可以用人滿爲患來形容。
相比於先天高手分散在中洲各地，煉神境、開竅境的武林中人，在劍州的數量就多了，他們看到人榜更新，又知道屠伏就在劍州最大的海港，而且是待幾個月的時間，就蜂擁而至。
都認爲屠伏登臨人榜魁首之位不合理，那就能確定會有人來挑戰屠伏。
而煉神境、開竅境的名門正派，一般都是有師承的，出動之時至少也有三五人，多的已經可以用成羣結隊來形容了。
劍州的東極城，作爲大玄陸地最東邊的城市，又有東海沿岸最大的出海港之一，本就有數十萬的常駐人口，算上流動人口更是有近百萬之多，不比西牛縣差多少。
江湖中人又習慣了對這種事情高談論闊，普通人一聽說是正兒八經的挑戰比武，也忍不住想要去看。
於是，就有了人山人海圍着一座擂臺的景象出現。
擂臺是關啓端安排人搭建的，選址是在東極城外向西三裏的地方，距離東極城非常近。
底層是夯實的硬土，上層用的全都是質地堅硬的青石，總體有三丈高，二十丈方圓。
也算是沒有辜負那四個先天高手交的四萬兩白銀了，更是爲之後的先天高手們交錢，打下了夯實的基礎。
“看看，這戲臺子搭的多好啊，你能忍着不交錢上臺演大戲？呵呵，那些普通百姓，和那些境界低於先天的，有幾個能看出來這是戲臺，不是擂臺啊。”
率先上場的先天高手，有些唏噓的對身旁的親兒子說了起來，真要是換成弟子，哪怕是關門弟子，這話他也是不好說出口的。但親兒子畢竟是親兒子，也算是增長江湖見聞了。
“好！”
“好輕功！”
“這輕功真俊啊。”
“彩！”
轟然的讚歎聲響起，讓臺上的先天高手受用不易，他對着四周抱拳拱手，而後聲如洪鐘的開口。
“鄙人，默然劍派第三代掌門，有幸得了一個默然劍的名號……”
劍州不止劍宗一個劍派，這年頭，想要拜入劍宗的人不少，但真正能夠拜入其中的，可以說是萬中無一。真的長途跋涉來了劍宗，不得其門而入，也就沒什麼心氣再去尋找其它十大宗門了。
於是，默然劍派這樣的宗門就有了‘生意’。
值得一提的是，劍州所有的修劍門派都是派，無一個敢稱宗。
默然劍打了一個效果出衆的廣告之後，就伸手向着臺下一招。
嗖的一聲，有劍如箭矢一般飛來，再次引來了不知道多少聲驚歎和誇讚。
“傳說中的御劍術？”
“隔空攝物吧？御劍術好像是能夠飛天遁地的。”
“聽說大佛寺有一門絕技叫做擒龍手，就是專攻隔空攝物的，這位默然劍在挑戰大佛寺魔佛無空的時候，用了這樣的手段，有點意思啊。”
“噓，誇的時候要大聲點，議論的時候要小聲點，人家是先天高手，還是敢挑戰人榜魁首的先天高手，說不得能夠聽見呢。”
噪雜的聲音中，屠伏終於出場了，從擂臺正東方的一個棚子裏走了出來。
這也是擂臺附近唯一的棚子。
他一出場，所有人都認出了他的身份，雖然不止他一個人是光頭，法厄、無松、無克、慧通等人自然在側，還沒有出海的大佛寺僧衆裏，也全都過來觀戰。
但別人都是灰色、淺黃色的僧袍，只有他一個人，穿着一塵不染的白色僧袍，看起來真有幾分——魔僧的樣子。
正經和尚哪有這麼騷包的？
人們開始對屠伏品頭論足的時候，他已經緩步走到了擂臺邊上，然後輕輕一躍就跳了上去。
雖然三丈已經很高了，但有默然劍的登擂方式在先，圍觀者們真心誇讚不起來。
默然劍一看就暗自高興了起來——無空大師，懂事！
有劍宗的絕學輕功在身卻不用，一萬兩銀子已經回本了三千兩啊。
“無空大師。”
默然劍主動問好。
“施主，多謝您的一萬兩救災銀。”屠伏面帶微笑，聲音洪亮的說道：“貧僧以大佛寺的名義擔保，必然會將施主的救災銀全都用在救災上，若是貪墨一分一毫，貧僧就永墜地獄。”
嘶……
一萬兩銀子回本了啊，全都回本了啊。
默然劍是怎麼也沒想到，屠伏竟然把這件事情當衆用這樣的方式說了出來。
太值了！
而且第一個被說出來的，肯定要比後來者好很多，這樣一想，他就真的覺得他運氣極好。
簡直是大賺一筆！
“應該的應該的，災情嚴重，有些地方已經是餓殍遍地，我雖然沒多少錢財，但也願意全力以赴來表明善心。無空大師和大佛寺，我當然是信任的，無需這樣說。”
一番對話下來，擂臺上的兩人收穫了不知道多少崇敬的目光。
雖然勝負之分已經不重要了，畢竟一萬兩銀子已經回本了，但終究是擂臺比武，還是要分出勝負的。
“請。”
“請。”
兩人各自出聲，或雙手合十微微躬身，或是翻手提劍抱拳拱手。
之後，比武正式開始。
數千人目光聚焦之時，屠伏這個人榜魁首竟然是率先出招的，只是他出的招，卻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他在擂臺上盤膝而坐，雙掌合十做誦經之狀。
而後，嗡的一聲輕響。
半透明的金色大鐘就已經出現，將他完全籠罩在其中。
這是……
武林中人驚呼——“金鐘罩？”
普通人驚歎幾欲跪拜——“佛法顯靈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