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奇怪的問道：“你說，明心師祖是什麼意思？”
“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會他心通。”女鬼提醒道：“不過他說的是事實，魔門中人對付你不算是參戰，而是江湖爭鬥。”
“神通境爲什麼不能參戰？”
“因爲殺孽太多會影響修行啊。”
女鬼解釋了起來。
“你也不想想，只是幾個魔門的煉神境，藉着魔門的法寶，就能讓海王島的上萬個海盜被血祭成神通境的魔胎，那魔門的神通境們，爲什麼不這樣做呢？”
有百萬人口的大城，若是沒有神通境的高人坐鎮護着，也會在魔門神通境的手段下化爲烏有吧。
屠伏若有所悟。
“那麼，我可不可以認爲，明心師祖之所以沒有阻止我，就是想要看看我是否真的不受殺孽的影響。若是我這樣都能成佛的話，就說明寺裏的殺戒其實是有些迂腐的，不用守了？”
“……”
給女鬼一時之間說不出來話了，她被屠伏天馬行空的想法震驚了。
轉念一想，這種天馬行空的想法，不就是她當初看重屠伏，並在屠伏身上下注的主要原因嗎？
現在看來，屠伏是沒有辜負她的期望，反而是遠遠超出。
她原本的預想中，屠伏在這個時候撐死了就是個煉神境而已，哪裏想的到屠伏不僅晉升先天了，在戰力上甚至都已經不需要她了。
只能當個‘江湖百曉生’。
“守肯定是要守的，大佛寺雖然迂腐，但正是因爲恪守殺戒的原因，才能夠成爲十大宗門之一，並且六百多年的時間裏歷經幾個朝代都長盛不衰。”
女鬼說着，話鋒一轉。
“不過，你若是真的能夠在殺道之中成佛，那大佛寺之後或許會多幾個你這樣的和尚。”
“只是幾個？”
“虛數，虛數，你還要不要去邊關了？”
“我是在等方丈或者其他長老，明心畢竟是我師祖。”
“那伱也太看得起明心這小和尚了，他可不敢在這樣的事情上替你擋着大佛寺的意志，換成是你師父，或許還有可能。”
“我師父？”
“能練成如來神掌的，性格之中豈能沒有一點剛烈？”
屠伏想到了當初法仁在他的逼迫下，決定親手殺了馬三來阻止他破殺戒，確實是這樣啊。
“那就不用等了。”
說完，屠伏再次起身，但卻並非是臨西鎮的方向。
女鬼察覺之後就詢問出聲：“你要去哪？這是青州府城的方向吧，你之前不是說，要一個人去做事的嗎？”
“是要一個人去做事，但在去做事之前，總是要有個正大光明的身份。”
“恩？”
“其實，在明心師祖說出那句話之後，我很害怕他會說出另一句話。”
“哪一句和哪一句？”
“他說，我爲了報仇，泄露了身份，以至於讓臨西鎮遭此橫禍。”
屠伏說完這句話之後停頓了片刻，但腳步卻沒有停下來，繼續想着青州府城的方向趕路。
“我怕他說，我爲了報仇，泄露了身份，以至於讓大佛寺遭受戰亂，讓整個西牛縣都化作一片火海，讓那上百萬的百信，上百萬的信衆，全都死於非命。”
“唉……”
女鬼嘆了一口氣，她之前其實也想要用這個理由來勸說屠伏，只是她畢竟不是大佛寺的人，也不是中洲人、剝毒人，自然不關心這些人的死活。
現在屠伏自己說了出來，她就好奇問道：“若是明心這樣說了，你準備怎麼回覆他呢？”
“我會讓他把我逐出師門，雖然這樣做或許沒有意義，真的到了那一天，我還是會成爲剝毒大軍，或者是其它什麼亂軍對付大佛寺的理由。但，這是我唯一能做的。”
“不，這不是你唯一能做的。”女鬼提醒道：“你還可以把亂軍給滅了。”
“哈哈哈，是啊。”
屠伏應了一聲之後不再說話，沉默趕路，沒用多長時間就到達了青州府城。
此時府城已經處於戒嚴的狀態之中，城門口全都被封鎖了起來，出入都要嚴查。
還有大量的人員、物資調動的跡象，似乎是要全力以赴的應對剝毒大軍。
但在屠伏看來，這些人都沒有什麼精氣神，不僅沒有士氣，反而是都把懼怕之意擺在了臉上。
其實可以理解。
臨西關若是還在，那就算是剝毒來了百萬大軍，青州府城的人也不至於這樣。但臨西鎮關沒了，其它關雖然還在，也能夠阻攔、襲擾剝毒大軍，可作用卻遠遠比不上臨西關。
但太祖態度堅決，佈置了四座固若金湯的邊城，其中以臨西關最爲重要。
哪怕是被百萬大軍包圍了，臨西關在最巔峯的時候，也能守住三年之久。只要臨西關在，就能夠和另外三個邊城互成犄角之勢，讓剝毒大軍不敢長驅直入。
這是大玄青州的邊關，安然了近三百年時間的原因，現在卻成了邊境不穩的禍端。
屠伏想着這些，來到了城門口。
他並沒有喬裝易容，也沒有排隊等候，更是無視了那些想要出城、入城的人正在發生的爭鬥。
在被軍兵們呵斥之前開口，聲如洪鐘。
“諸位施主，我是大佛寺無空，想要入城去鎮魔司駐地。”
城門口瞬間安靜了下來，大佛寺的名聲很大，無空的名聲同樣很大，特別是在這青州的地界。
因爲他是青州人。
而且之前他大鬧八百里火雲山，殲滅血刀寇的事蹟，就是最先傳到了青州，然後才從青州傳向大玄各地。
“你真的是無空大師？”守城的士兵們都非常驚訝，其中的領頭者語氣好奇：“但我聽說無空大師在劍州的東極城，擺下了大擂臺要迎戰天下羣雄，同時還要籌集善款，準備購買糧食賑災啊。”
無空大擂臺已經存在快一個月了，消息自然能夠傳到這裏，畢竟是一州府城。
“四天之前，貧僧在東極城聽聞邊關有險，所以就來了。”
“四天之前？”
所有人都震驚了。
“大師，出家人不打誑語啊，東極城距離我們青州城，可是有上萬里路啊。”
“所以，貧僧真的是大佛寺無空。”
“……”
好像是這個道理啊，除了無空之外，還有哪個和尚能夠在四天時間裏奔波上萬里路，趕來青州支援呢？
支援？
“無空大師，您是要來？”
“不錯，貧僧是要來打仗的。所以，還請諸位施主行個方便，讓貧僧能快些入城，找到鎮魔司的……同僚。畢竟，貧僧曾是鎮魔司的客卿，如今要是來打仗，肯定要拿回貧僧的鎮魔司客卿令牌。”
“快快請進，快快請進。”
雖然和尚來打仗，特別是不能殺生的大佛寺的和尚來打仗，非常讓人震驚也值得懷疑。
但這和尚若真的是無空，那所有人就都覺得沒問題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屠伏在進城的時候，感覺到周圍那些聽到他那番話的人，似乎是有了一些精氣神。
雖然不多，畢竟屠伏只是一個人，在很多人看來能做的不多，但畢竟是無空啊。
覆滅了血刀寇，覆滅了海王島的人榜魁首，魔佛無空啊。
不提這一消息正在被飛速傳開，在屠伏大搖大擺的前往鎮魔司駐地的時候，女鬼不滿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你說你，偷偷摸摸的還能多殺一些人，現在直接暴露身份，讓人有了防備，你又能殺多少人啊。要是去了之後就被人追殺，那還不如不來呢。”
“一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我光明正大，會讓更多的人發揮力量。而且，就算是我一去戰場就被追殺，也未必是壞事。追殺我的，總不能是一羣廢物吧？”
“……有點道理啊。”女鬼又問道：“那鎮魔司若是不願意給你這個光明正大，又能夠脫離大佛寺的身份呢？別忘了，是那皇帝親自下令收回你的令牌。”
“但他沒有收回我的鎮海刀。”屠伏用傳音入密的法門輕聲回道：“我覺得，他當時就已經知道了青州的危機。”
“所以呢？”
“所以，他應該會讓我用鎮海刀來換回鎮魔司的客卿令牌。這樣，即給了法怡一些情面，也給了大佛寺一些情面，還能，讓我爲他所用，甚至是死在戰場上。”
“你要換了的話，就沒刀可用了，而且這可是神兵啊，你手裏又沒有天罡地煞劍了。”
“你以前不是說，要給我一件神兵嗎？”屠伏理直氣壯的說道：“現在就拿出來吧，再等下去，我可能真的不需要了。”
“你確定？”女鬼語氣有些猶豫：“你要知道，我這件神兵若是給了你，來追殺你的，或許就不止是剝毒王庭和魔門的高手了，還有……”
“西夷的王庭聖地是吧，我知道。”屠伏笑着出聲：“沒關係，蝨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不是他們死，就是他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