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屠伏不再是面有微笑,語氣輕柔,反而是語氣冷漠,手持屠刀之時。
神通境高手不僅沒有出手的意思,反而是有些想笑。
這可是剝毒王城的護城大陣啊,別說是神通境的屠伏了,就算是天人境的絕世高手,都不可能攻破。
雖然天人境的存在幾乎都不會出手,一門心思的只求破開天門,但該防備還是要防備的。
不止是剝毒王城,大玄、西夷、北蠻等等都城,都有能夠防備天人境的護城大陣。
這也是爲什麼,剝毒王會把他手下僅有的三個神通境,全都派到前線去追殺屠伏的原因之一。
另一層原因,就在於屠伏對於剝毒進攻大玄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一個喫人的魔頭,而且是無人能治的魔頭,誰不害怕?
軍中高手們都心驚膽戰的,更何況是那些武功並不算高的將領和普通士兵們呢?
死在真正的戰場上,和被人喫掉帶來的感官上的恐懼,是完全不同的。
“這面子,不給你又怎麼樣呢?”剝毒王城上空的神通境高手,語氣戲謔的看着屠伏:“來,我看看你要如何。”
屠伏沒有迴應,而是緩步走向了剝毒王城。
做鳥獸驚散的剝毒人已經跑開了,城衛隊和巡邏的剝毒士兵,能在關門之前進入城內的全都進去了,進不了的也全都跑了。
此時的城門口,空無一人。
但在護城大陣保護下的城牆上,卻有上千個剝毒士兵已經聚集列隊,在屠伏緩步靠近城門口的時候,發起了他們力所能及的進攻。
最快的是箭雨,超過四百個弓箭手同時發力,利箭如暴雨一般射向了屠伏。
而屠伏卻沒有展露任何異象,只是那些靠近他的利箭,卻像是撞上了一堵無形無色的厚實牆壁一樣,全都跌落在地。有很多因爲蘊含的勁力太大,以至於箭身彎折斷裂,箭頭變形。
轟!轟!轟!
安裝在城牆上的投石車,已經被放上的巨石,束縛被砍斷的瞬間,投石車猛然彈了起來,將巨石精準無比的砸向了步伐看起來很慢的屠伏。
巨石的威能很高,以至於那些箭雨都被撞開了。
巨石的落點非常精準,劃過一道弧線就砸在了屠伏的身上。
但當巨石落地的轟鳴聲響起時,屠伏卻是毫髮無傷,那被砸中的只是虛影而已。
有塵土濺射而起如同風暴,卻又被無形的力量鎮壓。
火油桶被扔了出來,有那軍中的高手氣力超常,還有神箭手能夠精準的將被點燃的利箭,精準無誤的命中火油桶。
轟然的爆裂聲中,火焰鋪天蓋地一般裹向了屠伏,卻全都被無形的力量阻隔在了他周身三尺之外。
周圍的地面上已經是一片火海,有火油桶還在不斷的被扔出來,轟然爆裂的同時讓火焰升騰不斷。
但當屠伏走在這火海之中的時候,卻如履平地一般,就連他身上白色的僧袍都是纖塵不染。
這一幕幕,讓守城的剝毒士兵們全都驚愕非常。
雖然所有人都知道這個世界上,存在着神通境的高手,甚至是存在着仙神佛陀菩薩等等。
但真正能夠親眼見到如此超凡力量的,又有幾人呢?
基於命令,城牆上的攻擊並沒有停下來,卻都是無疾而終,沒法給屠伏帶來任何傷害,也沒法阻止屠伏靠近城牆。
“金湯!用金湯!”
當屠伏已經來到了城牆下方,身處於城門口,從視線中來看,已經是和護城大陣所形成的青色罩子距離極近,觸手可及。
城牆上的剝毒守城士兵們,用出了他們認爲最有效的攻擊手段。
“這種妖魔鬼怪,最是害怕金湯了,用金湯,破了他的邪魔手段。”
所謂金湯,並非固若金湯這個詞裏面的金湯,也並非用黃金融化而形成的湯液。
而是糞水。
守城作戰的時候,金湯的效果非常好,很容易就能夠讓攻城的士兵們身患惡疾,甚至是能夠快速傳染的疫病。
相比於殺敵,傷敵的效果其實更好,因爲受了傷就需要醫治,就需要有人照顧,就能夠牽制敵軍的力量,影響敵軍的士氣。
在民間傳聞之中,對付什麼妖魔鬼怪邪魔外道的手段,金湯的效果同樣非凡。
此時面對孤身前來的魔僧無空,那些守城的士兵們絲毫不在乎金湯的惡臭味道,合力擡着數十個糞桶就來到了城牆邊上,居高臨下的瞄準了屠伏就把金湯給撒了下去。
護城大陣能夠隔絕外敵闖入其中,卻不會阻隔由內而外的攻擊。
不然的話,就不是護城大陣了,而是用來自囚的牢籠。
那些金湯如同暴雨一般落下,將屠伏所在位置的方圓十丈全都籠罩在了其中,且隨着糞桶不斷被運送而來,又綿延不絕的勢頭。
饒是屠伏早有準備,又用先天無形護身罡氣護住了自身,周身各處無論是頭頂還是腳下,都是半點金湯也沾染不得,但此時還是覺得有些噁心了。
但他不能覺得噁心,因爲他現在是魔胎,不是正常人——正常人誰會一個人跑到剝毒的王城來找死啊。
打量着身前的護城大陣所形成的青色透明罩子,心裏默算着從剝毒的王庭聖地,飛身來此所需要的時間。
屠伏緩緩舉起了手中的屠刀。
無面鬼!
意念微動,身處於屠刀之中,已經是堪比歸真境的無面鬼,就無聲無息的從屠刀之中鑽入了屠伏的身體之中,直奔他丹田裏的魔胎。
兩者像是融合在了一起,於是,來自於魔胎的神通,就被屠伏掌握了。
這是他之前領悟《唯我獨尊》時得到的好處之一,他可以在不使用魔胎力量的情況下,使用魔胎能夠帶來的神通。
天狗吞日!
雖然沒有了神通境的力量之後,這門有無敵之稱的魔門神通,他無法發揮出全部的威能,而且他的修爲再高深也無法持久。
但卻足夠了。
魔威如海,魔威如獄。
《唯我獨尊》第二招的口訣在他心頭響起時,他的周身就已經燃起了黑色的火焰,深邃又冰冷。
手中的屠刀高高舉起,又輕輕的放下。
他周身的火焰像是突然間活了過來一樣,涌向屠刀形成了巨大的虛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