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睜眼時是被意歡搖醒的。
“小姐,醒醒,南安寺到了。”
意歡輕聲細語地喚着,一邊熟練的拿出手帕將某人嘴角的不明液體給擦掉。
顏歲檸一覺醒來感覺整個人都神清氣爽了不少。
馬車在南安寺門口停下。
意歡率先撩開車簾跨步跳了下去。
之後纔將腳踏給放好。
顏歲檸踩着腳踏下了車。
要是換做其它季節,顏歲檸是直接雙腳一瞪就能下車的。
但無奈天氣太冷,蹦跳間容易震到腳筋,故此顏歲檸就不在冬天的時候下馬車了。
顏雅樂也在她貼身侍女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寺門口有兩個小沙彌過來,雙手合十朝她們微微行禮,“阿彌陀佛,兩位施主請隨我們來,已爲施主們備好住宿。”
“有勞小師父。”
顏雅樂端莊溫和地朝他們微微頷首。
兩人站在一起,倒是難得和睦了一會,畢竟是來祈福的。
顏雅樂要端着她的架子,而顏歲檸卻是不想在不必要的時候與她有所瓜葛。
見到兩位小沙彌也雙手合十朝她行禮,
顏歲檸乖巧地朝他們點了點頭,便跟在兩位小沙彌身後一起走。
一路走來,雖然是寒冬的天氣,還是抵擋不了香客的朝拜。
他們雙手合十,舉過胸、額、頭,然後平撲在地上。
天天如此,以致使石板許多地方都凹了下去。
南安寺的建築跟其他寺廟沒什麼區別或者華麗的裝飾。
樸素清靜,香菸繚繞,
從踏入寺廟的那一刻,顏歲檸不知道是不是心裏作用,明顯感覺到身心放鬆了不少。
待在這有一種身處世外桃源,了無牽掛的感覺。
小沙彌分別將她們帶到安排的住處後就離開了。
意歡先將屋內的炭火點燃,等屋子暖和後纔給顏歲檸的大氅褪下來。
顏歲檸坐在火爐旁取暖。
因爲考慮到馬車顛簸,小師父傳話讓她們先休息,第二日再作打算。
顏歲檸一切也聽從安排。
.....
吃了晚飯,以往晚飯後顏歲檸的休閒時間是看小話本或者心血來潮練練古箏。
但是這裏畢竟是寺廟,自己又是誠心來祈福的。
“意歡,我去外面走走。”
說完披上大氅踏出房門。
後面意歡在鋪牀,不忘囑託一句,“那小姐你別走太遠,有什麼事喊一句。”
“好的。”
顏歲檸乖乖巧巧的應了一聲。
提起一盞琉璃燈,藉着微暗的月色慢慢散步。
住處的院子比較小,更顯得院中的幾棵菩提樹碩大無比。
走着走着,與所在的院子拉開了一小段距離。
古老的寺廟在黑夜的籠罩下,像一幅飄在浮雲上面的剪影一般,顯得分外沉寂肅穆。
擡頭望天,月亮已經悄悄躲到雲朵的身後,露出一個小角。
顏歲檸感覺肚子消化的差不多了,想原路返回時。
一道木魚聲引起了她的注意。
顏歲檸抿脣,沒見到人啊,怎麼這木魚聲感覺離自己很近。
將琉璃燈提起照着前方,仔細看,
在不遠處的小亭子有一個穿着灰色僧服的和尚背對着她,一下一下敲着他手中的木魚。
顏歲檸心生好奇,走了過去。
和尚似乎感受到她的到來,木魚聲停止,
“阿彌陀佛,施主的到來,讓寧國蓬蓽生輝。”
低沉的嗓音帶着一絲絲的沙啞,讓人心頭一顫。
他雙手合十,垂眼看着臺階下手拎着一盞小巧且圖案精緻的琉璃燈,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發呆的小姑娘。
眸光清明溫和,由着一絲超脫一切的淡然,彷彿世間的一切在他眼中都不過是過眼雲煙。
顏歲檸不爭氣地嚥了一口口水,隨後意識到自己的舉動後在心裏抽了自己一大嘴巴。
她這是什麼毛病,竟然對着僧人犯花癡。
連忙錯開視線,朝他彎了下腰,“師傅好,無意打擾,我這便離開。”
只是當她轉身的那一剎那,和尚剛剛說過的話又複述了一遍:
“阿彌陀佛,施主的到來,讓寧國蓬蓽生輝。”
顏歲檸停頓了一下,這才響起他剛剛第一句說的就是這句話。
她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香客,即便她有一個在朝廷當官的爹而說出的客套話,不應該是讓南安寺蓬蓽生輝嗎?爲何是讓寧國蓬蓽生輝?
她轉過頭後不解問道:“師傅這話.....是什麼意思,恕我拙笨,我一個小女子擔不了師傅這一聲蓬蓽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