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鎮北侯緩緩起身,十分嫌惡的看着自己的嫡女。
“你還未交代,爲何沒告知家中長輩,就私自出了門?”
蘇靈婉淺笑,“女兒倒是想說,可母親如今是那樣的狀況,父親又跑出去追譽王殿下了,女兒有什麼法子?”
“這個鎮北侯府除了父親和母親,暫時也就我這麼一個正兒八經的主子了,我同自己說一聲就是了。”
鎮北侯氣的手抖,又因着蘇靈婉提起他出門是追譽王殿下的事情,便又將自己的火氣壓了壓。
自己這個女兒如今不是自己隨意能處置的了,這個女兒如今很是得譽王殿下的喜歡。
“如今整個鎮北侯府都是二夫人說了算,你去二夫人的院子裏說一聲不就得了!”
蘇靈婉哂笑,“父親大人,我朝律法規定,不管是王侯將相還是普通百姓,都只能有一個正妻。”
“也就是說,鎮北侯府也只能有一個夫人。敢問父親遵的是哪朝律法,竟然敢罔顧法紀,又擡了個二夫人!”
“胡說!本侯只有一個正妻!”
“既是一個正妻,爲何會有二夫人!”
鎮北侯被堵得啞口無言,卻不想蘇靈婉並不打算就這麼放過他。
“父親大人!連正兒八經的皇族都不敢弄什麼二夫人三夫人的,哪怕是王府裏,有側妃的也只是貴妾而已!”
“白姨娘倒是金貴,一個上不得檯面的妾室,二夫人這個稱號,她也配!”
“蘇靈婉!”
“父親大人!您吼我之前也要考慮清楚。寵妾滅妻是什麼罪,幫着妾室欺壓正室嫡出又是什麼罪!”
“父親大人不問女兒爲何要出府,又爲何不帶着下人一同出府。”
“知曉女兒出府也不派人出去尋,反而與白姨娘在院子裏等着女兒回來好責罰,父親端的又是什麼道理!”
鎮北侯的手止不住的發抖,他發現自己竟然說不過自己這個呆呆傻傻了十幾年的女兒。
“父親!您明媒正娶的正妻,鎮北侯府正兒八經的侯夫人,如今躺在牀上無人問津。”
“您的女兒住在這樣破落的院子裏,連個灑掃燒水的嬤嬤丫頭都沒有一個。”
“您進入女兒的院子時,是擡着頭進來的,還是閉着眼進來的?您女兒的院子連大門都沒有了,您是看不到嗎?”
“府中如此對待嫡女,您的女兒我沒有出去大肆宣揚,想盡法子幫您樹立形象,卻要遭受您的埋怨。”
“父親,女兒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但女兒實在是好奇,忍不住想要問問您,您還是人嗎?”
鎮北侯很想教育自己這個女兒,可揚起的手遲遲不敢落下。
他害怕自己再狠狠地甩自己一巴掌,剛纔那一巴掌自己用了多大力氣心裏可太有數了。
又想到剛剛自家這個女兒就在自己面前站着,沒有任何動作。
可自己確定就是被人打偏了自己的手,難道是譽王殿下已經派人暗中保護自己這個女兒了?
也不打算在這裏繼續耗下去了,總覺得自己這個嫡女如今有些可怕。
“本侯會讓管家送幾個人過來的,你以後莫要不打招呼就一個人出去了。”
說完話的鎮北侯就想遁走,卻不想被自己的女兒給喚住了。
“父親大人,您來的時候帶的髒東西可不能丟在女兒的院子裏啊,女兒這院子雖然沒有下人收拾,可也不是讓父親您堆、放、垃、圾的地方。”
蘇靈婉每個字都咬的極重,生怕自己這個鎮北侯父親聽不清一樣。
鎮北侯回頭看了一眼還在地上趴着的白念珍,命人攙扶起來送回到她自己的院子裏去。
見人都走了,蘇靈婉才笑着拍了拍手,朝着自己的房間裏面走去。
自己這身子太差了,看來要儘快將訓練計劃提上日程了。
畢竟,自己可不想成爲“細狗”。
不過在定製好訓練計劃前,還有幾個大事未坐。
一個是自己母親的病,還有一個嘛,當然是要做言而有信的人啦!
入夜,月黑風高,正是做壞事的好時候。
蘇靈婉在廚房裏翻出了油和幾簍煤炭,又將附近的所有水缸的水都倒乾淨了。
府中三口大井的水桶連着的繩子也都被自己割斷後,算好了風向便去放火了。
好不容易纔在疼痛中有了一絲睡意的白念珍,很快就又被人吵醒了。
可這一醒不要緊,見牀幔都着了,整個人都慌了。
好在她的身邊還有個待她如親女的嬤嬤在,費勁好大的氣力將她給背了出去。
但由於白念珍的體型過大,嬤嬤又過於瘦弱。
又因着白念珍一動一哼唧,這個時候還不忘了喊痛,到底是移動速度慢些。
房梁很快便燒斷了,帶着火直直的砸了下來。
白念珍雖然被救了出來,可又受了重傷。
看着自己的院子裏火光沖天,白念珍就想到了白日裏蘇靈婉說過的那句話——
“走的時候腳步輕一些,若是本小姐院裏的門不小心掉了下來,本小姐定然把你的屋子給拆了!”
自己氣不過將她那本就不結實的門板拆掉了,那個該死的蘇靈婉就真的把她的房子給拆了!
而此時的蘇靈婉坐在自己院子裏的樹上,打開手中的油紙包,大口大口的咬着肉包子。
“婉婉,你這下手還真是夠重的。”
話音落,蘇靈婉就覺得一股風迎面而來,隨後便見到了白日裏見到的譽王殿下,穿着一身月白色繡着銀線的長袍足尖微點落在了自己的身邊。
“怎麼?譽王殿下心疼了?還是覺得我過於狠毒?”
盛譽笑着輕輕撫了撫蘇靈婉的頭髮,“對待仇人,理應如此,本王還擔心你手段不夠狠。”
“下次這種費力氣的活莫要自己做了,太累了。你這小身板得好好養養纔行。”
白念珍大半個院子都快燒完了,府裏的下人們仍舊如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