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剛剛自家父皇的神情還寫着,他不是這樣想的。
自己的母妃當着父皇的面,還黑了自己那麼久。
就差指着自己的腦門兒說自己是個傻子了!
蘇靈婉笑呵呵的繼續靜觀事態發展,盛譽則不聲不響的在自己的衣袖裏掏了掏,取出一個小本子,還有一個用炭製成的簡易筆。
皇帝的眼角狠狠抽了抽,他以自己多年的帝王生涯保證,盛譽這個兒子一定是在記錄這一切。
到時候若是蘇靈婉回去給自己的皇后講笑話,自然不會忘記一些細節。
狠還得是自己的兒子狠,果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被無情地拍死在了沙灘上。
皇帝假笑着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兒子,又笑着轉過頭看向了自己的大兒子。
“說吧,究竟是聽誰說了什麼,就決定鬧上門去的?”
“朕不相信你這蠢笨如豬的腦子,敢那麼張狂的衝過去搞事情!”
皇帝不是在爲自己的大兒子開脫,而是在提醒自己的大兒子,有什麼細節趕緊說,方便找到真的搞事情的人。
大皇子心裏也清楚,無論如何自己都不會在盛譽這裏討到便宜。
原本還想着柿子挑軟的捏,蘇靈婉再如何兇悍也不過是個女子而已。
萬萬沒想到,蘇靈婉是塊比盛譽還難踢的鐵板。
想着要將自己給徹底摘除出去,免得因爲一點小事讓自己的未來都一片灰暗。
大皇子果然認認真真的思考了一會兒,緩緩開了口。
“是三皇子府的側妃出去買胭脂水粉,碰到了兒臣的側妃,兩個人聊了一會兒天。”
“兒臣的側妃回來以後,就緊趕慢趕的將這件事情說給兒臣聽了。”
“兒臣自然是不信的,還特意跑了一趟京郊蘇家老宅。”
“到了那裏之後才知道,蘇子男的的確確是死了,也的確是因着前幾日在鎮北侯府的門口受了傷。”
“蘇轄獻和蘇嫺婉父女兩個還哭哭啼啼的一口一個譽王妃,一口一個譽王殿下的,兒臣這不就上頭了麼!”
皇帝冷笑,“怎麼?三皇子府鬧出來的事情?”
“三皇子如今都是個廢人了,一雙腳都沒有了,他的側妃還有心情出去買胭脂水粉呢?”
“腦子你是真不長啊!你到底是怎麼活這麼大的?!”
大皇子被嚇得一抖,蘇靈婉此時正在看熱鬧,一不留神也被嚇了一抖。
盛譽瞬間就不滿了,十分不耐煩的“嘖”了一聲。
皇帝的氣焰瞬間小了許多,連語調都跟着壓低了一些,聲音也不由弱了些。
“你到底也是朕的兒子,不能光長歲數不長腦子啊!”
“總有一天你會有孩子,你會變成老人。”
“你就一直這樣下去,以後誰能瞧得起你?”
“難不成你要成爲整個大盛朝自開國以來,第一個被自己蠢死的皇子嗎?”
大皇子不敢吭聲,此時的他也意識到似乎有哪裏不太對勁了。
看來,自己確實是被人算計了。
不過,到底是誰算計了自己呢?
難道是自己的那個側妃不滿自己只給自己的正妃買了全套頭面,只給她買了一根簪子?
因此而心裏不平衡了,故意算計自己?
不知怎麼,大皇子突然想到了蘇靈婉之前說過的話。
竟然就真的隨着蘇靈婉的思維,將懷疑的人選定在了自己的母妃賢妃的身上。
一個做母妃的,爲何要將自己的兒子往廢了養呢?
自己的母妃只有自己這麼一個兒子,爲什麼要如此對自己呢?
也不知道大皇子是哪根筋搭錯了,也不管自己的父皇說了多久的話,罵了多久的他,竟然木然的緩緩開口詢問起來。
“父皇,兒臣真的是母妃親生的嗎?”
皇帝一愣,蘇靈婉則也震驚了。
可皇帝這一愣,卻像是回答了大皇子的話一樣。
大皇子此時心裏只有一個想法。
難怪蘇靈婉說自己蠢,原來賢妃不是自己的母妃這件事,連外人都看出來了。
可皇帝知道,大皇子確實是賢妃生出來的。
畢竟是自己的第一個兒子,皇帝自然很開心的親自抱過他。
只是他不明白,爲什麼自己的大兒子突然問出這麼一個問題,還是在自己罵人罵的都快喘不上來氣的時候。
皇帝更是想不到,自己只不過被震驚住了,卻讓大皇子自動腦補出了一出狗血大戲。
想着自己的腦子着實沒有其餘的幾個弟弟們的好,或許就是自己的母妃在他小的時候害過自己。
比如將他溺在水中,或是冬日裏讓他洗了冷水澡,還在御花園裏晾乾。
這才讓他小小年紀的時候就壞了腦子,到現在都沒緩過來。
再次看向蘇靈婉的時候,大皇子的眼裏沒有了厭惡,反而帶着感激。
蘇靈婉有些害怕了。
大皇子這是魔怔了不成?
卻不想此時,大皇子的態度直接來了個三百六十度大轉彎。
“父皇!兒臣這次收到的消息,除了側妃那處得知的外,母妃也給兒臣送過紙條,告訴兒臣如何做爲好。”
說完這句話,大皇子真的就在自己的荷包裏小心翼翼的拿出來一張紙條,放在了小李子公公的手中,示意小李子公公拿給自己的父皇看。
蘇靈婉的眉毛微微挑起,總覺得這件事情似乎越來越有趣了。
盛譽更是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又與蘇靈婉默契的對視了一眼。
皇帝將那紙條從頭到尾看了一遍,一共也沒幾個字的紙條,硬是讓皇帝看了許久。
再開口時,聲音裏滿是怒氣。
“小李子!你親自帶着人去把賢妃和秦貴妃帶到這兒來!朕今日就要親自審一審,她們到底要做什麼!”
盛譽此時似乎也想到了什麼,與蘇靈婉悄悄耳語了起來。
“一會兒你認真的看着那兩個妃子,看看她們之間有沒有什麼細節是咱們從來沒有發現過的。”
“或許,有一些舊事,今日就能弄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