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輕輕頷首,什麼也沒說,只是用手指輕輕點了點面前的御案。
“你能做到自查自身,很好。不愧是朕的兒子,是這大盛朝的四皇子。”
“可你既然已經發現你府中的侍妾不太對,爲何此次獨身一人入宮?”
“還有,你說以防有心之人混進宮來,是指你府中的侍妾嗎?”
“若你說的有問題的人當真是你的侍妾,可爲何你的侍妾能在老十於鎮北王府幫忙的時候,就能想法子混進宮?”
“一個府邸侍妾而已,還能有這麼多的機會見世面?能夠隨意在宮外行走不成?”
“老十在宮外的馬車,也是老十媳婦重新裝飾後的,與從前老十出門的馬車十分不同。”
“你又是用什麼來確定,有心之人就能瞭解老十媳婦?瞭解譽王府了?”
“還是你自己也知道,你自己的府邸四處漏風。作爲當朝皇子,誰都能窺探你府中的祕密了?”
“朕倒是不知,你怎麼能做到如此理直氣壯,覺得自己府裏出了一個外邦之人還這般淡然的!”
“怎麼?在自己的府裏發現不妥當的人值得朕誇讚?還是值得你炫耀?”
“你看看你那些兄弟!哪個後院混進去過家世不清白的女人?”
“偏偏只有你自己府中混進來一個這樣的人不說,自己還沒發現!還得靠着老十媳婦的幫忙!”
“你是做兄長的!不管是警覺性還是思考能力都不如你的弟弟!朕怎麼會生出你這麼沒用的兒子!”
四皇子的面色愈發難看了幾分。
他一直都知道皇帝因着他生母的原因不待見他,可萬萬沒想到皇帝竟然如此厭惡他。
四皇子的眼神有些陰鷙,就聽盛譽緩緩開口了。
“父皇!四皇子這人其實還不錯。起碼他知道府裏的人非我族類,該推出來的時候就推出來了。完全沒有任何情分可言。”
“想必在四皇子心裏,什麼都沒有大盛朝的江山穩固來的更重要。”
“只不過四皇子如此做,想來府裏的女人們都要心寒了。”
皇帝瞪了一眼四皇子,沒有繼續開口。
而四皇子卻心頭一緊,覺得盛譽這是在害他。
若是盛譽沒有說這些,或許皇帝還不會想這麼多。
只是盛譽這麼一提醒完,只怕自己沒事都要有事了。
明明自己已經自斷臂膀了,爲何盛譽還是要抓自己的錯處呢?四皇子不理解。
蘇靈婉坐在一邊看着,一言不發。
皇帝此時的神色比之前看見四皇子入御書房後更難看了。
蘇靈婉看着桌子上什麼都沒有,不由想起了上次在御書房收拾大皇子的時候,好歹還有茶水點心。
也幸好自家母親想的周到,給自己準備了食盒,在路上還能墊一墊肚子。
不然自己肚子若是在御書房裏唱起了空城計,也不知道皇帝會不會恨自己。
“父皇!兒臣絕沒有十弟所說的那般歹毒!”
“本王到底說了什麼,讓你如此污衊本王?”
四皇子啞口無言,似乎盛譽根本沒有說自己什麼壞話。
只不過說了一句可能會讓府裏的女人們心寒而已,又沒有明擺着告訴父皇,自己是一個靠不住的,且隨時會爲了自身利益而出賣父皇的人。
可盛譽的話擺在那裏,皇帝很明顯是跟着盛譽的話風想事情了。
自己想要辯駁也是無從辯起的,反而若是自己開口解釋,就真的成了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越想越氣的四皇子無法,只得拱了拱手,氣呼呼的發表了自己的言論。
“十弟的話是什麼意思,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不必在這裏裝無辜。”
“本皇子天生愚笨,比不得十弟從小就聰慧,鬼點子一個接一個的往外冒。”
“父皇您是知曉兒臣嘴笨的,有些時候好多事情都因爲兒臣的嘴笨表述不明,讓兒臣吃了不少啞巴虧。”
皇帝沒有接茬,而是看向了盛譽。
“四皇子府侍妾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朕就交給你去查了。”
“在你查這件事的時期內,四皇子府所有事情都按照你的要求來。”
“老四,朕這樣做也是爲了你好。希望你不要覺得朕是在偏心老十。”
不管四皇子的內心是怎麼想的,面上卻絲毫不顯。
“父皇對兒臣向來都是極好的,兒臣是個知道感恩的人,必然不會覺得父皇如此做有什麼不好。”
“更何況十弟來兒臣府上查這件事,也是兄弟來查,還是家事範圍。”
“若是此事經由朝中官員們的手,只怕兒臣的臉面纔是真的要丟盡了。”
“父皇的好意,兒臣自然懂得,父皇英明!”
皇帝的神色隨着四皇子這些話結束,而好看了幾分。
可蘇靈婉自然不會任由四皇子如此輕鬆地將事情揭過。
畢竟四皇子在自己的心裏,就是一個慣會找事情的。
若不是四皇子添亂,自家男人也不會忙到陪自己在鎮北侯府迎來送往的時間都沒有。
“說起來也是怪有趣的,父皇您可得問一問四皇子。”
“因着四皇子的侍妾犯了事,兒媳小小懲戒了一番,想來父皇也是知曉的。”
“若是四皇子府的侍妾是個老實聽話的便也罷了,可她偏偏非要做讓人煩心的事情。”
“兒媳頭一次已經放過了四皇子府的侍妾,哪怕是她當街誣陷,也沒有真的對她做什麼。”
“只是兒媳十分奇怪的是,當時那四皇子府的侍妾還沒有入四皇子府的門,就與兒媳起了衝突。”
“四皇子當時好像還幫那個女人說話來着,可見四皇子是見色起意了。”
“如果四皇子不是那麼膚淺的只知道看臉的人,那就只能說那個女人手段的確高。能在得罪了兒媳和譽王后,還能傍上四皇子的大腿。”
“這樣一個心機深的,也不知道爲何四皇子接她入了四皇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