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譽自然不含糊,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父皇,四皇子的生母是什麼身份,您也不用瞞着了。”
“四皇子同涼國勾結,涼國國君認了他這個外甥。”
“父皇也知道,四皇子府那個侍妾是炎國公主。”
“另外,兒臣已經查明。安國公主此次入大盛,爲的就是嫁給四皇子當正妃。”
“父皇,四皇子在這麼多年籌謀了多少兒臣尚且不能完全查出,只能告訴父皇,四皇子這一盤棋下的不小。”
“北營附近的那個山谷有異常,想來父皇已經知曉了。“
“如今四皇子帶着大隊人馬進入了山谷之中,裏面除了四皇子外,還有涼國國君的小舅子帶來的涼國士兵。”
“另外,兒臣也查探到了。遊牧民族的那個天選可汗也在那座山谷裏面。”
“秦家扶植的假三皇子,弄得亂葬崗的各類武器鍛造和白家的錢財,四皇子府裏面的錢財與媲美大盛的軍火庫。”
“這些無一不說明着,四皇子謀逆的心思已久,只需要一個他覺得適宜的時機罷了。”
“父皇,您覺得什麼時間,會是四皇子覺得適宜的時間?”
皇帝的心裏更加複雜,難怪皇后那麼討厭自己後宮的女人和孩子們。
原來她討厭的不是所有人,而是能給大盛朝,給盛譽帶來麻煩的人。
皇帝再如何也想不到,四皇子竟然如此有能耐,竟然還能聯繫上涼國。
是他這麼多年刻意的忽視,讓四皇子起了疑心?
還是當年四皇子的生母去世的事情,讓他起了疑心,所有要查出事情真相?
不管是因爲什麼,四皇子造反一事,已經是板上釘釘。
“既然你說四皇子在北營不遠的山谷,你帶着北營將士去將四皇子活捉回來見朕。”
盛譽搖頭失笑,“父皇啊父皇!兒臣在京郊的將士有多少,您心裏是清楚的。”
“四皇子集結了多少人,進了山谷與什麼人匯合,兒臣也告訴您了。”
“難不成您真的打算看着兒臣的北營將士全軍覆沒,等四皇子帶人打入了皇宮,您孤苦無援的時候就好了嗎?”
皇帝此時也不淡定了,氣的在御書房裏沒完沒了的繞圈。
“那你說!朕要怎麼辦纔好?朕就乖乖的坐在皇宮裏面,等着老四那個逆子打進宮?”
“朕當年就不該手下留情,就應該讓老四隨着他那個母親一塊兒死了纔好!也算是落了個清淨!”
“朕當年就不該顧及血肉親情,留他一條命來給朕添堵!”
盛譽全程安安靜靜的聽着皇帝發牢騷,一句話都沒有說。
畢竟,這牢騷在盛譽看來,根本就是自找的。
若不是父皇非要求娶那麼多女人,怎麼會有這麼大一攤子亂七八糟的事情?
生養了那麼多的兒子,最後能用的,還能留在京城陪他的有幾個?
後宮那些女人討好他,只是爲了讓自己的日子好過些,讓家人都知道她們受寵,還有利用價值。
可誰都沒有想到,誰也沒放在心上,沒放在眼中的四皇子,竟然無聲無息的就成了大盛朝最大的變數。
盛譽還想過了,若不是鎮北侯蘇爾白已經攜自己的妻子回北地鎮守了,只怕四皇子還沒這麼大的決心闖出皇宮直奔山谷。
畢竟他盛譽再厲害,在某些程度上也比不過常年打仗的鎮北侯。
但盛譽此時入宮是怕了嗎?並不是。
他是在試探,自己父皇的態度。
自己在收拾三皇子的時候下狠手,皇帝一點怪罪的意思都沒有。
盛譽知道,是因爲自己將三皇子的真實身份揭開,他不是真正的三皇子。
所以皇帝菜毫不在意,也對盛譽出手不加以任何阻攔。
四皇子的生母雖然問題很大,可他到底是皇帝的親兒子。
盛譽並不敢確定,自己會不會因爲對付四皇子而被皇帝斥責。
他倒不是擔心太子之位被皇帝一氣之下奪了給別人,而是皇帝到時候一句親情可貴,讓無數將士的鮮血白流。
對於盛譽來說,敵人的血白不白流他不管,但自己人的血,說什麼也不能白流!
皇帝在房間裏一直繞着圈,很快便做好了最後的決定。
“四皇子的事情,全權交給太子處理。”
“能抓活的儘量抓活的,若是實在不行,死了便死了吧。”
盛譽可算是心底石頭落了地。
只要有皇帝這句話就好。
雖然自己也會盡量留四皇子活口,可卻也免了以後的扯皮。
“兒臣遵命。”
說完話後,盛譽便轉身離開。
留下龍袍穿好的皇帝坐在椅子上發呆,直勾勾的看着敞開的門。
“小李子,你說是不是朕老了?這些個小的都開始不安分了?”
“老四這孩子是不是朕放縱的太久了?倒是讓他養成了這麼一個性子?”
“若是今日的事情老十沒有入宮來見朕,沒有說給朕聽。過上一段時日,是不是迎接朕的,就是朕的四兒子提着刀,站在朕的龍牀前了?”
小李子公公哪裏敢接這個話茬啊,忙清了清嗓子,緩緩開口提醒。
“陛下,要不您先眯一會兒。距離上朝的時間還有半個時辰吶!”
皇帝有氣無力的擺了擺手,隨即口吐一大口鮮血。
“陛下!“
小李子公公這會兒徹底急了,急忙撲在了皇帝的身邊看着皇帝,眼眶裏的淚水都快要落下來了。
“這點小事兒,不必驚慌,也不要告訴任何人知曉。”
“朕這麼多年庸庸碌碌,什麼大作爲都沒有。還在有生之年,給自己的兒子留了這麼大一個隱患,都是朕的失職。”
“朕的身體狀況也別告訴他,別讓皇后知曉。”
“朕夠對不起他們母子了,以後也不要拖累他們的好。”
“等到朕沒了的那天,你就陪在譽兒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