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般的寂靜。
老婆子哭嚎了好一會兒，見太子殿下都沒有發話，也沒有任何動作，還以爲自己能逃過一劫，卻不知盛譽此時的心裏想什麼。
此時的盛譽在糾結，自己的兒子女兒剛出生，若是太子府見了血是否晦氣。
是要直接把四肢都砍斷了轟出去，自生自滅的好。還是乾脆關起來，過了這段時間再處置的好。
輕而易舉的放人離開是不可能的，盛譽本就不是一個仁善過頭的人。
人家都動了要傷害他家人的心思了，他又怎麼可能當成什麼事兒都沒發生過。
很快，逐月便帶着皇帝的賞賜回來了，一同過來的還有皇帝身邊的小李子公公。
皇帝心裏有數，自己的太子兒子和自己的皇后如今都不待見自己，便也不出宮來討人嫌了。
得知盛譽在這邊審訊，逐月看了看小李子公公，揚起了一個笑臉。
“還請李公公稍等片刻，容屬下通知太子殿下。”
小李子公公自然點頭應是，不敢在太子府造次。
盛譽得知小李子公公帶着賞賜來的，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婆子，扯了扯脣角。
“請小李子公公直接來這邊就是。本太子如今正在犯愁如何處置這個意圖謀害皇嗣的婆子。”
“想來父皇應該也是十分氣憤的，自己的皇長孫與皇長孫女差點就要出問題了。”
太子的怒火都沒幾個人能扛得住，更何況是盼孫心切的皇帝呢？
老婆子之所以不擔心太子殿下會對她如何，就是咬準了太子殿下沒證據。
另一點，則是因着太子府剛剛添丁，自然不好讓血光之災衝撞了貴人。
只是老婆子忘了，盼着這兩個新生命到來的人，可不是隻有太子府。
哪怕太子府這邊不處置她，也有很多人等着收拾她。
“太子殿下！”
此時老婆子想要學自己的同伴識時務了，可惜太子根本不給她機會。
小李子公公很快就隨逐月走了進來，捧着托盤和箱子的太監宮女們，則都留在了院子中。
“李公公走這一趟也夠辛苦的，大半夜的來這兒送喜。只是本太子尚有一事不知該如何是好，想着李公公在父皇身邊這麼多年，應該瞭解父皇的心思。”
小李子公公進來的時候，已經靠餘光掃視了周圍，心裏已經隱隱猜測到與太子妃生產一事有關。
尤其是那跪在地上的老婆子那般富態，一看就是在太子府住了許久的人。
太子府本就女人少，這個年紀的婆子可以住在太子府中，只有請來的產婆或是奶孃。
皇后娘娘派人從宮裏帶走了兩個穩婆，卻沒有從宮裏調奶孃出來，足以見得出問題的是產婆了。
不得不說，能夠坐穩皇帝身邊頭把交椅的內侍總管，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不知太子殿下爲何事憂心？”
儘管猜測的差不多了，可保險起見，小李子公公還是裝作無知的樣子詢問。
盛譽自然知道小李子公公這七竅玲瓏心裝的什麼，也不拆穿。
“產婆想要在本太子的太子妃生產之時動手腳，讓本太子失去妻子，失去一雙兒女，心思歹毒至極！”
“還有這等事兒！一會兒奴才帶她入宮交給慎刑司！想來陛下知道了也會天南海北的追殺她的九族，全都剁成肉泥！”
老婆子嚇得眼淚唰唰掉，再也維持不住鎮定了。
卻不想尚未放聲大哭，小李子公公就移着步子到了老婆子面前，微微弓着身子，手將小男孩兒的臉扭了過來。
“多好看的男娃娃啊，當初咱家也是這個年紀入了宮，做了太監。”
“這孩子看着倒是不錯，很有做太監的潛質吶！”
盛譽看着小李子公公這副樣子，眉毛隨着心情的愉悅而微微上揚。
還別說！這招比讓這孩子死都噁心！
小李子公公忽然拉下臉，陰沉的盯着老婆子。
“你這小孫子淨身後入宮伺候的可都是貴人！你個老婆子有啥不樂意的！”
“還是你覺得入宮伺候陛下和諸位妃嬪小主，是委屈了？當你們是什麼官家老祖宗不成？”
老婆子如今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只覺得自己真的要崩潰了。
“李公公莫急，這個婆子有好幾個兒孫。若是這個在淨身後身子弱沒扛住，還有旁的兄弟長輩們代替。”
“本太子相信，一家好幾口人，總有人能夠扛下來，成爲最靠近權勢的人。”
“若是一不小心一飛沖天了，可真的就有臉去見列祖列宗了。”
小李子公公瘋狂點頭，表示不能更贊同了。
而盛譽又將目光定格在了錄口供的房間，嘴角再度微微上揚。
“一會兒看看她招供的夠不夠，若是招的沒有本太子查到的多，還勞煩小李子公公一併帶回宮去。”
小李子公公應喏，在裏面錄口供的老婆子自然也聽見了。
當然，是在有侍衛進去提醒後聽見的。
原本覺得自己招得不多了的老婆子，又讓用筆寫口供的人等一等，讓她再仔細回憶一番。
這一回憶，連來的時候帶了什麼東西，又吃了什麼東西，每天喫幾頓都交代了個遍。
等到那厚厚的十幾頁供詞被送到盛譽手中時，盛譽並不覺得煩，反而十分認真的看完。
而看到那麼多紙的老婆子，頹然的坐在了地上。
完了。
她連將功折罪，補充說明的機會都沒有了。
若是自己的兒孫們知道，因爲她的自私而使全家萬劫不復，她又該如何在大盛立足呢？
盛譽喜歡這種什麼都說的很詳細的人，儘管很多東西那婆子都記不清了，可總有一些與平常不一樣的事情發生。
而那些事情單獨看起來沒什麼，組合在一起的時候，就會成爲一個大問題。
此時的盛譽就發現了問題，眼睛微微眯起，又緩緩舒展開。
“李公公，安國公主如何了？可還聽話？”
“安國公主午時才醒，醒來就想要殺了她的夫君。好在藥效尚未完全消退，被她夫君又灌了半瓶子的軟筋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