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看到五皇子扶着智王殿下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並不覺得有什麼。
只是在看到前面那輛馬車裏下來的蘇靈婉時，不由怔愣了片刻。
還是翠果十分不滿的開口提醒後，才反應過來。
“奴才給智王殿下、五皇子請安，給太……額譽……”
守門小廝有些糾結，實在是不知道怎麼稱呼蘇靈婉的好。
蘇靈婉笑着擺了擺手，一副無所謂想怎麼叫便怎麼叫的樣子。
守門小廝是鬆了一口氣。
叫蘇靈婉太子妃吧，可如今的太子殿下已經換人了。
叫蘇靈婉譽王妃吧，如今的盛譽已經不是王爺了。
叫蘇靈婉皇后娘娘吧，但若是被皇宮那位知曉了，只怕自己要沒命在了。
幸好蘇靈婉不在意，讓小廝很是感激。
可很快，小廝還是遭到了申斥。
這申斥不是來自蘇靈婉等人的，而是鄭家老太太身邊嬤嬤的。
守門小廝自然沒有資格直接去見鄭家老太太的，但老太太身邊的嬤嬤這麼多年跟着鄭家老太太習慣了，對待這些小廝自然是不客氣的。
可到底也知道這幾個人都是他們鄭家得罪不起的，尤其是鄭家除了老太太和老太太的二兒子外，都已經去了永安城。
她若是不見這麼多人，雖然可能會讓皇帝龍心大悅。
可到底是朝臣的家眷，再如何也是拗不過這些皇子的。
更別說只有蘇靈婉一個是大盛朝如今不認可的皇子妃，但其他皇子和王爺還是皇子與王爺。
老太太只猶豫了一瞬，便讓嬤嬤將諸位都請進來。
她相信，哪怕宮裏的人得知此事也不會怪罪於她。
畢竟，鄭知書的父親作爲大盛的禮部尚書都能跑到全盛那邊去，皇帝也沒發怒要誅九族，還要讓她把鄭知書喊回來，足以說明她的命還是保住了的。
鄭家老太太想的極好，只要把鄭知書留在京城等着皇帝傳召入宮，或是入了皇太子的後宅，就算是圓滿。
而智王等人來此，無非就是想要將鄭知書帶走罷了。
不得不說，鄭家老太太雖然目光短淺，可有的時候倒是頭腦清醒得很。
大事上拎不清，這樣的小事倒是讓她瞬間瞭然。
蘇靈婉等人被恭恭敬敬的請了進去，直接去了鄭家老夫人居住的院落。
蘇靈婉的眼神不由微微一冷，這鄭家老夫人還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若只是她一人前來，直接去老夫人的住處自然沒什麼問題。
可來的人除了自己外，還有智王和五皇子兩個男子。
但話又說回來，兩位皇子自然不會同普通人一樣，沒有人敢胡亂傳皇子王爺的謠言。
就比如蘇轄獻和白念珍早些年的時候，兩個人不還是隻能任由盛譽說什麼是什麼嗎？
蘇靈婉等人走到老夫人的院落後，便看到了拄着紅木所制的柺杖坐着的鄭家老太太。
一眼望過去，還真是看不出這老太太哪裏不好。
畢竟，鄭家老太太看起來慈眉善目的，怎麼看都像個好人。
智王與五皇子及蘇靈婉都沒有阻攔的意思，就看着鄭家老太太顫顫巍巍的起身，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
“臣婦給智王殿下請安，給五皇子殿下請安。”
這話說的就有意思了，獨獨落下了蘇靈婉。
蘇靈婉也不說什麼，笑呵呵的走到了鄭家老太太之前坐的位置上坐好，智王與五皇子也分別落座到了下首的左右兩側座椅上。
鄭家老太太有些迷茫，不知道這兩個人到底是什麼意思。
可智王與五皇子都這麼坐了，自己這個鄭家老太太，自然不好坐在蘇靈婉身側的另一個主位上。
蘇靈婉敢坐，是智王與五皇子默認的。
可她若是敢與蘇靈婉平起平坐，一定會讓智王殿下與五皇子心生不滿。
儘管她背後有如今的皇太子撐腰，可一個老太太，一個當官的兒子跑到別人地盤上當官的老太太，哪裏有資格與智王同五皇子硬碰硬？
但她也沒有辦法落座，只得訕訕的在蘇靈婉的叫起聲中緩緩起身，拄着紅木柺杖安安靜靜的立在那兒。
“本宮聽說，鄭家老太太身體不大好，特意寫信讓禮部尚書嫡長女回京侍疾。”
“怎麼本宮瞧着，鄭家老太太這身子骨倒是十分健朗，比起本宮來說都要好上幾分啊！”
鄭家老太太十分不想接話，畢竟蘇靈婉是全盛朝的皇后，不是大盛朝的。
她是要在大盛生活的，而不是在全盛的地盤上。
一想到身後的人，鄭家老太太不由將腰桿都挺得直了些。
“老身的身子骨一向如此，是好是壞。興許是年紀大了，若是心情不好或是前一夜沒睡好，都會身體不適。”
“您如今年紀尚輕，自然是體會不到。更何況，老身的兒子所作所爲實在是讓老身痛心，怎麼就成了亂臣賊子了呢？”
蘇靈婉如今做了母親，脾氣好太多了。
不然就鄭家老太太這話，蘇靈婉直接就揮鞭子過去了。
“不知鄭家老太太可有誥命在身啊？”
鄭家老太太一愣，隨即搖了搖頭。
“那可是鄭家老太太有其他的兒子入朝爲官，五品以上朝廷大員？”
鄭家老太太再度一愣，隨即瘋狂搖了搖頭。
蘇靈婉認真的盯着鄭家老太太看了許久，最終只無奈的搖了搖頭。
“既然什麼都沒有，你憑什麼同本宮如此說話？”
“還是你覺得，本宮如今在大盛什麼都不是了，你就比本宮高貴了？”
“鄭家老太太，本宮還是得詳詳細細的告知你纔好。就算本宮的男人如今與大盛皇帝沒了關係，可也是先帝的皇孫。”
“你如此不敬，是覺得如今的鄭家沒有你在意的人了？”
“本宮可以看在禮部鄭尚書與他家嫡長女的面子上，不與你計較。”
“但你的孃家人，或許該承擔一些責任纔行。你說，對嗎？”
蘇靈婉話音剛落，鄭家老太太便狠狠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