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您起來慢慢說，本宮着實是有些雲裏霧裏的，沒聽懂您這般安排到底是因着什麼緣故。”
安國皇太后自是明白蘇靈婉這句話的意思。
若是自己真的順勢起來了，只怕後面的要求蘇靈婉一定會當做沒聽見了。
“皇后娘娘是個仁善之人，老身在宮外就聽到許多人提起過。”
“您能收養許多從小就沒了爹孃的小叫飯花子，還能收留許多無依無靠的老人家。想來，老身的外孫女應當也是可以的。”
“您放心，她跟在老身身邊這麼多年，從未沾染過安國皇室後宮之中任何一人，自然不會對從前的安國有太多的歸屬感。”
“老身相信，只要好生教養，讓她明辨是非，自然會效忠於皇后娘娘您的。”
“老身只是想要讓她有一個光明的未來，不想她以後過苦日子。老身這一輩子只生了一個女兒，安國之前的皇帝也是過繼到老身名下的。”
“說是嫡子，但其實只是記掛在老身名下而已，與老身沒有什麼血緣關係的。”
蘇靈婉挑了挑眉，關於安國的許多事情她也在盛譽那知道了不少。
只是她們到底是安國人，養在安國皇太后身邊那個小郡主的母親與父親都是爲了保護安國而亡的。
這麼小的孩子哪怕養在自己的身邊，也會時刻記住她是安國人，不是全盛朝的人。
真若是養在自己身邊了，難免是養虎爲患的壞事。
“老夫人，你這要求可謂是爲難本宮了。”
“本宮收養那些無依無靠的老弱病殘小，不過是因着他們本就是全盛的子民。”
“他們或許因着戰亂而受到了波及，也或許是因着家中人殉國而成了無依無靠的人。”
“作爲全盛的皇后，我的子民自然要守護好了纔行。”
“說本宮私心使然也好，或是本宮天性涼薄也罷。本宮沒有對安國皇室趕盡殺絕，已經是極爲難得了。”
“您的外孫女有您這位在安國皇室浸染多年，哪怕沒有誕育過男丁依然能穩坐後宮之主地位的女人教導，自然不會是等閒之輩。又何必讓您的外孫女來本宮這裏受委屈呢？”
“還有，不想讓您的外孫女以後過苦日子。難道跟在本宮身邊端茶遞水，迎來送往喫糠咽菜，就是好日子了嗎？”
“好好的良家女子不做，非要入賤籍。老夫人，您這又是何苦呢？”
安國皇太后心底一突，就知道安國皇后娘娘聰慧，更是不會被她幾句話給牽着鼻子走。
只是傳聞皇后娘娘最是仁善，看不得小孩子和老人受苦受罪嗎？爲何如今又這般冷血冷情了？
她哪裏知曉，蘇靈婉那般行事的時候，是因着當時有孕，凡事都會想到自家孩子遇到那樣的情況會如何可憐悽慘。
如今孩子們都平安生下來了不說，且一個比一個健康，自然就不會繼續大發善心了。
再者，蘇靈婉從不覺得幫助一個從前的敵人有什麼好的，畢竟很大概率會出現新的無法解決的問題。
可實際上，她的外孫女會成爲一個極大的變數。
如今，安國皇太后的外孫女年紀尚小。比起蘇靈婉所出的平平和安安年紀差距不大。
若是安國皇太后這般安排，是想給她的外孫女創造機會。從小與自家平平做青梅竹馬，那就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情分。
只要自家平平成了皇太子，那麼她的外孫女或許會因爲身份特殊，不會撈到太子妃的位置，起碼一個側妃是跑不了的。
若是自己堅持讓自家兒子只能娶一個女子好好過日子，那麼真的與自家兒子有了感情糾葛的她，自然會成爲皇太子妃。
等到真的到了那個時候，自己與盛譽打下來的江山，與還給了安國又有何區別？
只能說，這安國皇太后一點也不糊塗。
說是安國皇帝與她沒有血緣親情在，但安國皇太后還是十分忠誠安國皇室的。
再換句話講，這安國血脈得以延續。也是她所出的女兒一脈傳承下去，才能真的讓她覺得榮耀。
蘇靈婉不會給安國皇太后這個機會，連做白日夢都是不行的。
蘇靈婉的母后此時的神色也不由嚴肅了幾分，看着安國皇太后的眼神多了些不善。
“哀家老了不管事了，這些事情皇后看着辦就好。”
“只是這後宮之中的人已經夠用了，不必再添置了。”
想到此處，皇太后又笑了。
“說起來，平平和安安過不了幾年也該啓蒙了。身邊的小太監和小婢女也該準備起來了。”
蘇靈婉笑了笑，“這些自然是有在準備的，葉家與顧家倒是有不少家生子。”
“這貼身伺候的人，還得出自自家才更放心些。伴讀自然也是在朝堂官員的家中選年紀相仿的。”
皇太后笑着頷首，“你一向都是極爲心思細膩之人，哀家自是放心。”
兩個人說了這些，算是把安國皇太后想要找的所有路子都給堵死了。
只是安國皇太后到底是從前做過上位者的人，不是那般好打發的。
“老身聽聞，皇太后娘娘在宮外還開了學堂，專門教孩子們一些專用知識？”
“有孩子去學做飯的手藝，還有去學醫的？”
蘇靈婉自是笑着頷首，“那些是給永安城普通將士們的孩子準備的，也是爲了減輕將士們家中人的壓力，讓他們更忠心於全盛朝。”
“只有把他們的後顧之憂都解決了，才能讓他們心無旁騖的訓練，更好的守護好全盛江山。”
“這些是下了死規矩的，任何人不能破壞。哪怕是朝堂官員想要將庶子庶女塞進去，都是砍頭的大罪。”
蘇靈婉沒有將話說的過於直白，但意思很明確。
你若是非要將你的外孫女送進去也不是不可，做好掉腦袋的準備了嗎？